第11章隐瞒(二)

女子不得进军营。这样的话穆临说了不止一次，但是小时候的辞镜却不止一次偷偷摸摸跑去营里。

“今日太子殿下突然到军营来，你倒是给直直撞上了。”穆临鼻孔出气，好像在压着很大的火。

“三叔这么快就把这件事情透露你了？”

“你闯下的大祸，还让你三叔帮你背吗？”

穆临右手握拳重重砸在桌上，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良久，紧握的拳才慢慢松开，“不过这件事情也就算了，阿镜，惩罚等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

辞镜一脸愕然。这就结束了吗？这不太像爹爹平时的作风，要是以前一定会被他念叨好一番。如今这么急急忙忙就解决她的事情。

自己刚酝酿好久的情感还没使出，爹爹就打算不再说她的事情了。难道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要在这时候说？

坐于角落的四夫人目光一直在辞镜和地上的孩子身上徘徊，她局促不安的面容在光亮处若隐若现，而此时她身后站着一排身穿红色软甲的大汉。

“爹爹，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她目光落在地上的人身上，故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说话间已经移到那人的右侧不远处。

“这是小布头。”穆临道。

什么？辞镜一惊，似乎晴空霹雳，立刻半蹲下来，掰过她的肩膀，定睛，果然是小布头。

小布头此时奄奄一息，惨白的脸上布满蜿蜒的伤口和尘土，那原先红润的双唇如今已经开裂，她睫毛微动却一直没有睁开双眼，但似乎是有意不想睁眼。

“小布头！小布头！”辞镜急切得唤着名字，双手晃着小布头柔弱的肩膀，目光已经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她还死不了，别搞得现在好像她就已经不行了。”二夫人阴阳怪气，“啧啧，还真是主仆情深！”

话未说话，就迎上辞镜凛冽的眼神，好像一把锋利的刀扎进自己的胸口，她从来没看过辞镜露出这样的神情，整个人都被震住。

屋内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明明屋里点燃了等，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身处黑暗，四周没有一点光亮。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小布头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辞镜似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双膝跪地，声音都颤抖起来，“我此次去军营是偷偷摸摸，而且确实并不知道太子的事情。

“我一大早出的门，都没有告诉小布头，还有我是瞒着所有人去的，满云也不知道，她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罚就罚我，这件事情和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穆临伸手揉着太阳穴，也不去看她。

“阿镜，你爹爹已经说了，你去私自去军营的惩罚等以后再说。”

大夫人端坐在椅子上，语气轻柔，“这件事情你爹爹自然不会迁怒到旁人身上，而且你仔细想想，惩罚小布头可能是别的什么事情呢。”

语毕，看了眼身旁沉默的穆临，心中好像得到了支持，又继续说：“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小布头行为有什么不对劲的？”

辞镜思索再三也没有想出什么，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小布头出了什么事情吗？

“阿镜，爹爹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穆临继续扶额。

“爹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镜，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辞镜摇头，她两眼注视前方，一双杏眼如今布满茫然。

“小布头是什么样的人，你作为她的小姐，你居然不知道，还是说你自己有意隐瞒，想要瞒天过海？”

大夫人瞧她的模样呵道，这一副无辜的模样和她母亲一样。

“这我院里的发簪可就是他偷的，倒是那晚你说什么丢了夜壶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夫人自在地磕着瓜子，“你院子里混了贼，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这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院里的发簪是她偷的？”辞镜指着二夫人的眉眼，怒道，“二娘这是趁机想栽赃我。”

“我可没有要栽赃你的意思！”二夫人将手里的瓜子往桌上一扔，“呸呸呸，将军在这我还能平白无故害你？”

“这将军都审出来了，那小贼自己都通通招了，把你叫过来不过是想问些细节，这小布头毕竟是你院子里的人，她做了什么事情，你肯定是有干系的！”

“那也是你们屈打成招！”辞镜还嘴。

“够了！”穆临一掌拍向桌子，木屑四飞，“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将军！是她先不尊重我这个二娘的，我从头到尾可没打算和她吵。”二夫人冲将军喊道。

“你也闭嘴！”

屋里的人也瞬间安静，大气都不敢出。

“阿镜，你记不记得小布头是怎么来我们将军府的。”

穆临看着跪在地上气得哆嗦的女儿，坚硬的心底也软起来。

听到这话后，辞镜低眸沉思，隐隐记起，这小布头是娘亲带回来的，说是带来陪伴自己的。

“小布头是秾华族的后裔。”

辞镜还没有回忆起小布头具体的事情，具有震慑力的雄厚声音紧接着便响起。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她的脑子里炸开，耳旁伴着嗡嗡的余响。

秾华族？是那个几乎被灭族的边陲民族？

她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却时常听娘亲跟她说起这些边陲民族。穆家军和这秾华族有着十几年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