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人情
我点点头，笑道：“恩，季陵那就不客气了，出征前，都在这里住着。赵老爷可别撵我。”
赵勤呵呵笑着，又虚虚寒暄了一些，就出去了。
赵钰笑道：“你刚刚说出征前都住在这里，其实也不必不好意思，你也住不了几天了。今日听说王上已经在朝上宣布，八日后祭旗，就出师。陈雄领军，你我为左右上将军，命郭平为前锋，前往白度关。”
我略微点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不是去往沧澜山寨，那就好，证明魏殷周暂时还没除掉这个山寨的意思。
我眉头一皱，已经有了打算。
秦国这边没有危险，那么，只要保证晋国也不攻打沧澜山寨，一切就没有危险了，我就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晚上，趁着夜深人静，我修书一封，交给信鸽带走，飞往晋国掖庭，交给姜堰。我只要姜堰一个承诺，承诺他放过沧澜山寨。
隔了几日，信鸽回转，带来一个字：“好。”
我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一下子又雀跃起来。
这几日窝在赵钰府邸，正是过得神仙一般的日子。转眼大战在即，还能求得片刻安宁，果然是不错。
因为即将出征，魏殷周少不得要找我们入宫嘱托，这一日跟着赵钰一起往王宫去，不意外在王宫外见到了苏息。我穿着特意定做的轻薄战袍，与赵钰并肩走着，在王宫外，见到了他。
几日不见，苏息憔悴了很多，他站在人群外愣愣地看着我，而我只看了他一眼，就别开了头。
我以为自己是不会心痛的，可……
我只要一想到那一日的情景，一颗心就被人揪得喘不过起来。这个梦境就好像一个魔咒，每天都要让我痛醒来好几次。
而那一日，我在季府萧索的唢呐声中骑马离开，身后一个人都没有，满府邸上下，都聚在西屋为穆红绡祭奠，他甚至都不知道我离开。那时候身后的空寂，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跟苏息，大约是早就有了裂痕，而我现在才知道。
我深深吸气，坚定地不再看他，大步往王宫里走。
我只是暗暗告诉自己：季陵，既然决定放他走，那就别再去招惹他。长痛不如短痛，等有一天，他会放下你，忘记你，或许他会回到晋国，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身后的两道目光，一直目送我走远，直到街道再也看不到的位置，那股感觉才慢慢淡去。
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身边的赵钰好笑的问我：“要出征了，你这是紧张的呀？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摇摇头，没有解释。我天不怕地不怕，可我害怕那个男人眼中的厌恶，害怕他的悲伤。
见了魏殷周，他简短地说了话，就让其他人去校场，单独留下我，多说了一句：“小心，平安回来。”
我点点头，大步走出来跟赵钰一起，去校场检验军队，也是跟各自领的队伍磨合感情，毕竟即将出征，以后的一切，还要靠着这些人一起打拼。
未来三天，我们都是宿在了军营。
赵钰记忆力甚好，人也细心，来的时候，竟然让自己的书童把我的药也送到了军营。倒让我没有断药。其实我的病也就是那样，犯病的时候觉得很严重，吐了几口血，反而会轻松些，只是未来一段时间，会显得比较虚弱。
在赵家的这些时日，被他补得不错，恢复得也好。
我道了谢，得，继续吃药吧。
只是军营里多有不便，熬药倒没什么，晚上睡觉就比较苦恼。两个人一个帐篷，我跟赵钰自然住到了一起。晚上正是害怕得很，生怕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好在赵钰本质里还是个读书人，有什么也不会想太多，三天过去，倒也安然无恙。
终于等到了出征的时候。
出征这一天，我跟赵钰都骑着马，跟在陈雄身边。陈雄一身戎装，从魏殷周手下结果帅印，发表了简短的说话，就挥军北上。我们也都跟着他单膝跪下，听魏殷周训诫。魏殷周说了话，将我们扶起来，歃血为盟。
一番仪式下来，日头已经高照，云沧城门打开，两边围观的百姓都站得满满当当，大军也终于出发。
我知道苏息一定会来的，也没有刻意在人群里找他，出了城门的时候，赵钰才说：“苏先生不跟你一起吗？”
“不。”我摇了摇头。
赵钰恍然道：“难怪，刚才，他一直在看你。可我看你都没有看他，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道：“我杀了他的女人。”
赵钰一呆，好半天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相信？”我说。
赵玉摇头：“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杀了他的女人？这怎么说得清。”
我苦笑起来：“你看，你都不相信，可他就是相信。”想起来，又觉得心里难受得慌。
赵钰自觉地闭了嘴，一路上都没敢再吵我。
大军一路北上，二十万大军，走走停停，到了白度关，已经是差不多十五天以后的事情了。我骑着马也觉得累得慌，想到自己要不是将军是个士兵，只怕走得倒地不起。就是骑了马，也觉得旧伤隐隐作痛。
赵钰每天跟我一个帐篷，回回都担忧的看着我：“你脸色太差了。”
“没事。”我每天都这样搪塞他。
只是这不是最烦人的，最烦人的是，每天入睡前，他都要跟我说：“季陵，天气渐渐冷了，你跟我睡挨近一些呀，我怕冷。”
我知道这人心无杂念，但……我一个女儿家，每次听到这句话都不好意思，还不能说，只能扯自己晚上不喜欢跟别人挨得近，虽然搪塞了下去，却也挨了他的嘲笑。
他说：“你总这样，小心以后讨了媳妇，让你媳妇哭道娘家去。”
我呵呵干笑，讨媳妇？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