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决裂
我精神有些恍惚，又惊诧于苏息的态度，一时间竟然难以辩解：“我……”
苏息却又蛮横地打断我，他附身抱起穆红绡的尸体，将她往怀中抱紧了一些，抬头冷冷地看着我：“够了，季陵，今日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
“不是，苏息，你听我说！”我害怕，又着急起来，拽着他的衣角急急解释。
这不是我，这样卑微的语气，一定不是我……
我的害怕和彷徨从来都不会外露，这样的失态，还是我人生的第一次。
我紧紧拽着他的衣袍，渴求他听我说。这样冷着脸的苏息，让我害怕、恐惧，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紧紧攫住了我的喉咙，让我说不出话来。我拽着他的手那样紧，心中却越发的绝望。
苏息一抖衣袍，挣脱了我的手，我见他的眼睛通红，眼角有湿润的水迹，他低声吼道：“季陵，红绡又有什么错，你要这样对她！就是有错，你又何至于杀了她？难道只因为，她曾经跟在姜堰身边吗？就为了这个，你就这样容不下她？”
我一愣，直起腰来，恍惚地瞪着他。
这个苏息，是我认识的那个冷淡的男人吗？
他的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生动，带着厌恨和鄙夷的眼睛扫过我，竟然让我彻骨的生寒。我的冷言冷语，就好像一把刀，一刀刀地凌迟我的骨肉，竟然痛得我差点弯下腰去。
我强撑着心口的剧痛，呆呆地看着他：“你以为，是我杀了她？”
“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吗？”苏息冷笑：“难道，还是她自己杀了自己？红绡昨日还跟我说，姜堰已经答应了她，放她自由，她喜悦得不得了，又怎么会想不开？”
“哈哈……”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切都不真实，忍不住笑起来：“对，就是我杀了她。我讨厌任何女人接近姜堰，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怎么，你要杀了我为她报仇吗？”
苏息冷笑一声，却不说话，抱着穆红绡转身就走。
我别过头，不敢去看他离开的背影，只身不由己地低吼：“你站住！你要是出了这门，从今以后，我季陵永远不认你！”
“你不可理喻！”苏息怒道。
我不答话，更不敢扭头，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不能说出来，只固执地说：“你要是赶走，季陵，永不认识你！”声音虽然还是强硬，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带了一丝哀求。
苏息冷冷道：“随你！”
他说完，看不看我，抱着穆红绡转身离开。
我终于回过头来，入眼却见他决然的背影，正大步离开我的院子。穆红绡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在他怀中的姿态，却正好是对着我。隔着短短的距离，她死不瞑目的双眸和已然凝固的嘴角，就这样看着我，笑着，笑着……
我跌坐在地上，一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
苏息走了，他真的走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我身边，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曾丢下我。可现实，他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决然的踏出了院子。他的语气，他的态度，他的一切都告诉我，他——苏息，再也不在乎我，他的心里，装着那个叫穆红绡的女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曾觉察到呢？
印象中，苏息很少离开我的身边，在沧澜山寨定居之后，他每隔一段时间会单独出去，时间不会太久，有时候是一两天，最长的时候也就是半个月。
我从来没有问过他去哪里，可他每次回来，都会记得给我带各种各样的小礼物，哄我开心。
秦速说，他在沧澜山寨外有别的事务，而我就傻傻的相信了，不曾去想过，每次秦速说这话的时候，欲言又止的表情。
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啊！
我竟然没有看到，苏息的生命里并不只有我一个人，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感情也需要别人的回应，从我这里得不到的，他也有权利选择别的女人。这三年来，他不再追问我的心到底是在谁那里，我以为是他的理解，原来……却不是，这一切，值不够是因为，他的身边，早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
所以，看到穆红绡出现在姜堰身边的时候，他才会那样的失态！
面对我的指责，他甚至都没有反驳，我以为是因为我，可是，那真的是因为我吗？
我双手都是血，坐在地板上，只觉得心头的痛哭难以言说。穆红绡说得对，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一切。我不配姜堰，更配不上苏息，我耽误了苏息的一生！穆红绡的诅咒，应验了！
她诅咒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诅咒我永失所爱，她用她的死亡，迈出了第一步，她做到了！
曾经这个最爱的人，终于被我一点点的推离了我的世界！
迷糊中，只觉得胸口痛得厉害，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我呼吸困难。
我捂住胸口，那里却越来越痛，有什么要冲破那一层阻拦，冲出我的心口。一个深呼吸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一松，嘴中温热，有粘稠的液体从我嘴里涌出来。
我伸出手一抹，红艳艳的颜色，分不清是我的血，还是穆红绡的。
嘴里的液体不断的涌出来，心口却越来越舒畅，我也不再强制性地堵着胸口，手撑着地板爬起来，走到院子里，撑着打来一桶水，一遍遍第搓洗自己的双手，直接把那一手的血迹洗了干净。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挣扎着回到房间的，关上门的刹那间，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阵浓重的黑色瞬间将我包围。
倒地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三年前的旧伤，大概是全面发作了。
我陷入沉重的黑暗中，拳头却握得紧紧的。我只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季陵，如果这一次你侥幸不死，那么，就大度一点，给他一条生路吧。也……放过自己！”
苏息，既然你等不了我，那我……
也绝对不再耽误你的一生，这一辈子，我从此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