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救人
我冷笑起来：这就是为什么，姜堰一定要来秦国的原因！
他必须要知道，魏殷周是否真的还活着，又是否已经回归了秦国。只怕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我的拳头在袖子中捏紧，眼中有凌烈的杀意。
朱云溪……
我原先还想着，要与他们联姻，让王瑞林娶了朱家小姐，现在看来，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个人，留不得！
苏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用眼神询问我，我缓缓点头。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别露出任何马脚。老幼妇孺想来应该不知道他们的当家是干什么的，能放过，就尽量放过。放不过，不妨把这盆水，搅得混一些。”
苏息道：“我有分寸。”
他出去后，我命人送信给马啸，说我暂时不去见他，让他赶紧带着如云返回西北。不出意外，我会想办法去西北见他一面。
马啸很快回了信，大概也知道我的情况很紧急，说了一声，当天就带人回去。
解决了朱云溪，属于他的那块尊者令很快就销毁，对外，所有人自然只当行迹不明。
这一家的惨祸究竟是为了什么，再也无人知道。
秦国人不会知道，朱云溪跟晋国又牵扯。晋国只怕也会以为，朱云溪是暴露了才会死掉。他的家眷在他死后，也很快就销声匿迹，我猜测是姜堰派人安顿了他们。
我本意是还要在云沧多留几日，能跟魏殷周见面，自然是最好。但现在已经几乎不可能，魏殷周不在秦国是肯定的了，那么，他如今会在哪里呢？隐士传来的消息，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九摇山附近。
我心知云沧不能再留，我必须火速赶到九摇山，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见到魏殷周。
如果魏殷周运气不好，那就说不得了。
安排好这一些，我让王瑞林留在云沧，姜堰前脚一出，我后脚就带着苏息返回沧澜山寨。
一出云沧城，我立即换了装束，穿了平常男装，将脸上的胡子也都弄了下来装好。苏息却依旧带着面具，两人驾车一路往东走，这番玩命一般的赶路，不几日，我们就回到了熟悉的地界。
这日晚上，我跟苏息都累得够呛，离沧澜山寨还有至少大半日的路程，天黑后，我们就在树林里安歇。
少了火堆，苏息去抓野鸡来烤，我则到旁边去，找了个平缓避风的舒适地方，躺上养神。
这几日赶路实在太过疲倦，我躺了不一会儿，就整个儿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刚刚见过姜堰的缘故，这闭眼，我就梦到了他。
梦里还是三年前在九摇山上的样子，他穿了战袍，面无表情地一剑刺进我的胸口，面无表情地说：“江山和我，你都不配！”
我也冷笑：“说我未曾真心，你给的爱又有几分真假？”
他笑道：“假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心口一痛，正想回答他，他却伸手一捞，从身后拽出一个女人。水做一般的眼睛，眨巴着眼睛，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讥讽地看着我。夏熙尘笑道：“他对你的心从来都是假的，他爱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你说谎！”我大声反驳，喉咙却似乎被谁一把卡主，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胸口好紧，我感觉呼吸苦难，在梦里也努力去挣脱。忽然一蹬脚，就好像踢开了什么东西，身体猛地下坠，我恍然一惊，一下子跳了起来，竟然醒了过来。
夜里山里起了凉风，冷风吹到我脸上，我才发现自己睡的如此沉。
苏息还没有回来，我裹紧了衣服，坐到火堆边来烤火。
篝火的影子投在地上，跳跃的火焰，让我的心绪一下子飞了开去。
最近，我实在是太没有自制力了。如果刚才的样子让苏息看到，他一定会知道，我又想姜堰了，又想这个本不该想的人。
这样烤着火坐了一会儿，身体渐渐回温，我站起来，有些诧异，这个时候，苏息去了哪里，怎么还没回来？
这一动，却教我听了出来一些端倪。
离我十几丈远的地方，有脚步声。
不是苏息。苏息走路十分轻，他武功好，又善于隐藏痕迹，不会露出这么大的把柄。我凝神细听，这脚步声沉重，带着喘息，似乎这个人……受了很重的伤！
我离开篝火，往他的方向靠去，经过马车边，顺手将短枪握在了手里。
树林里很黑，看的不是很分明。拨开树枝，隐约可见到那边有一个人踉跄着走过来，走几步回头看一眼，大约是着急，没注意到脚下的路，被树枝绊了一个跟头，竟然一跤摔倒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我见他的手一直捂在右胸下，想来这人一定受了不轻的伤。
我迟疑了片刻，破开树枝往他那边跑去。
不过还是留了几分心眼，快要接近他的时候，我先站住，轻轻喊了一声：“喂，你还好吗？”
那个黑影趴在地上，肩膀宽阔，能看得出来是个男人。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死了一样。
我又喊了两声，他毫无反应，我皱眉：难道，真的死了？
我疾步走上去，弯下腰要去搬他的肩膀，手指还没有碰到他，这个人忽然撑着跳了起来，一章向我劈来。我大惊失色，千钧一发之际，猛地蹲下，一脚揣在他的小腿上，这人闷哼了一声，跌倒在地。
我一跃而起，一把擒住他的手，冷喝道：“没死就睁开眼睛看清楚，好心好意救你，你倒恩将仇报。”
耳边听得他低低的声音，十分虚弱：“你……你是谁？”
“季陵。”我说着放开他的手：“你死得了吗？”
他竟然笑了一下：“放心，我命硬，死不了。只是……你有水吗？”
我转到他跟前，这时候他的脸已经对着月光，能够勉强看清。
英挺的眉，削薄的唇，明亮的大眼睛，脸上因为失血显得十分苍白。他看着我，整个人的精神十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