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拥抱
我缓缓将凤印握紧，手越发的收紧：“那么，这一回，我们就试一次吧！”
我再也等不得，一刻钟都不能再等！我必须要倾尽全力，去尝试这一次，成，我为王，不成，我死亡。总之，如果不能出掖庭，那也要死得其所，才对得起我季家！
只是，怎么做呢？
崔欢的意思，是直接发动政变。我以为不妥，这些年姜堰根基十分稳成，要想这样扳倒他，十分艰难。而且，我一直犹豫的原因，还有一点。
平心而论，他确然是一个明君，赏罚分明，勤勉励志，比我的父王和姜甚都要强许多。晋国在他的手里，不但结束了党派纷争的局面，还鼓励农商，国力逐步上升，稳居第一。如果他不在位，我未必做得比他更好，这一点，让我十分犹豫。
崔欢退下后，我一个人想了许久。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想到好早以前的一些事情，真正的大事，反而没有想到什么。
我想起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在合欢树下，他在月光下说话，唬了我一大跳。他微笑着看着我，笑话我，那时候，我的心跳是那样真实……
后来在御前，他时时的包容，在我面前从不掩饰的心意，别的妃嫔视若珍宝，为何我会弃之如敝屣。景阳宫里孤独的夜晚，我期待着他到来，其实，并不单单只是因为想利用他吧？
这个男人，他做了太多太多，给我的承诺和宠爱，也史无前例，要不然，我也不会被冠上祸水的名头。
他为了我斩杀了掖庭所有的猫；
他为了我，取缔了三宫六院；
他为了我，放弃了帝王之尊……
所以，会为了他动心，伤心，其实是必然的吧？
我坐不住，抬头看看，今夜又是月圆了。冬夜的晚上，总显得比夏日还要更冷清，现在他是在哪里呢？是在他的靖安宫，还是在……夏熙尘的乾元宫？这样的夜晚，不知道他可还畏惧圆月，难以安眠？
我站起来披上披风，推开门走了出去。如云和崔欢要跟着，我摆摆手，想自己走走。
这一走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花房。花房外栽种的梅花已经开了，一片冷香，花房里安静异常，大家都睡了。我立在梅树下良久，忽然想起，当年母后酷爱桃花，可也是在这样的夜晚，独自在桃花下屹立良久的缘故？
《桃花阙》……
一曲桃花阙，安得两段情？
她跟父王和纳兰德的缘分，成就了我如今，可母后的心里，她的爱情又是怎么走到最后不死不休？是不是同我一样？
下雪了……
我伸出手，愣愣地接着坠落的雪花，有些痴了。
今夜的雪特别的大，大团大团的，不多时，梅花上都是白色的了。地上也都白了，我来时的印记完全被掩盖，什么都没了。手中的暖手炉被我搁置在廊下，手伸出来，竟然不知不觉地跳起了那只《桃花阙》来。
从前我跳它，总不得意境，红芍说我心里，没有情，所以跳不出它的韵味。
若如今她见到了，可还会这样说我？
舞停，转身，没有桃花给我伸手攀着，可这片片的雪花，桃花怎么比得了？
我真心地笑了笑。
站久了，寒气入侵，有些冷的厉害。刚才为了跳舞，我将披风挂到了树上，我忙转身，想去寻它披上。可刚刚一动，一股暖意袭来，披风已经披到我的身上，抬眼，姜堰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我有些傻，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毫无知觉，看他的模样，披风上厚厚的一层落雪，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我没动，任他给我系好带子，戴好风帽，连我整个人都拢在怀中。
我低低地笑，是了，今夜我无法安睡，他又怎么可能安眠？
我不想去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来了多久，此刻，不需要多说什么。
他在这里，就足够！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梅树下，雪花大团大团的飘飞，谁都没有说话。我依偎着他，闭着眼睛：今夜，且让我不去管什么仇恨，什么后宫，什么天下，且让我作一个女人，依偎在他怀中罢……
后来的一切，在我脑中都是蒙的。只记得后来，姜堰抱着我，回了靖安宫。
刚刚一踏进宫门，铺天盖地地吻就落了下来，两人的衣服都是撕扯着，胡乱地丢在了地上，双双滚落在床上时，都有些大汗淋漓。
这一夜的痴缠，满室的旖旎，而我从头至尾，都睁着眼睛。
我要记住这个男人，好好地记住他的一切，他的脸，他的笑，他的说话声，他的动作……他的一切，我好像都看不够！
最后，他用手捂住我的眼睛，耳边听得他低低的声音带笑：“你再这样看我，我怕我要****。”
我没有挣脱他，伸手捂住他的手，轻轻地按在了脸上。
他将我搂得更紧，与他的身体紧密相连，我听见他的叹息，可我心头空虚和害怕，转而抱着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这个夜晚，我不想听别的。
天亮的时候，他要起来上朝，我听见吩咐宫女：“娘娘累了，别去打扰她。”
宫女应了，随即就是开门声，他出去了。
我转了个头，眼泪就在那么一刹那间，落了下来。今生，也许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再听见他这样温柔的话了。过了今天，他该恨我，不予余力的恨我了吧？现在他去上朝，等他下朝回来，又该是怎样的暴风骤雨？
我缓缓下地，身体还是酸痛的。他的靖安宫一直都存放着我的衣服，我找了套简单的宫装穿上，开门回了汤泉宫。
崔欢已经等在了那里，见我回来，低声禀告我：“娘娘，已经办妥了，从今儿起早上起，市井已经有流言，在传唱你编制的歌谣儿。”
“季子蒙荫二十年，凤凰归巢天下变。若问江山谁为主，正主血脉当掌权。”我低低地念着，嘴角荡起一丝笑。
大概不久，这个天下，就再也没有季青雕了。而我等这一天，已然等得没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