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夜袭
赫连七叱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苏息不过一个太监，也配与沾你的光，不是为了权势，又是什么？”
我冷笑道：“说他为了我的权势，那我可要告诉你，在我还是一个宫女的时候，你赫连七这晋国第一大将军在哪里，可从来没来给我一粒米过！反倒是苏息这么一个你看不起的人，时时救我于危难，助我脱险境，莫说是说他一句不好听的，你就是看他一眼有所鄙视，也是不可以！”
“你倒是看得极重！”赫连七也怒了，声音越发大起来：“他苏息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苏息就是好，你永远比不上。”我低低的冷哼，收回目光懒得看他，彻底无视赫连七。
赫连七被我气得够呛，一甩袖，又冲出了车厢。
片刻之后，车窗被敲响，我怒气冲出地打开帘子，车外，苏息低低笑了一下：“别跟他一般计较，何苦乱了心。”
我一愣，气鼓鼓地放下车帘子，不想再看他了。
苏息的脾气，怎么可以这样温吞！赫连七如此的诋毁，难道在他看来都无足轻重，都不值一提？好像，我这般生气，是不值得的。
苏息在车外又道：“我知道你生气，但……我这一生，又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呢？莫说不过几句莫须有的诋毁，就是真有其事，我也未必在乎。更何况，连你不在我身边，我都尚且能够忍耐，又何况别的？”
我豁然转头，隔着帘子，他的影子投在车窗上，让我的心微微发酸。
三个人各怀鬼胎地一路默默上路，陆俊州期间又过了问了我一些事情，我都一一作答。等他再来问，我便说了一句随意，便让苏息给我挡了。
出使的人不多，加上晋国送过去的回礼，勉强算得上轻车简从。到了晚间，已经离开京都很远了，第一夜是在山间露宿。
这一夜也算无话，我有些累，睡了一个好觉。
此后几日，我便都窝在车上，只等着离开晋国，便要养足精神，全力对付各种可能的危机。
然而，能让我用到才智的地方不多，外有苏息周全，内有赫连七护驾，从晋国这一路过去，我简直是走得顺利得不能在顺利。如此走了十多天，离晋国的边境也越来越近，很快，就要到了秦国。
唯一的不同，就是在这十几天，姜堰日日都有书信过来。
“今日，是你离开晋国第一天，总感觉你还没有走，掖庭里处处都是你的影子。我到汤泉宫里去坐了一会儿，在我们的床上睡了一个午觉，梦里你还在我身边，一伸手就能触到。我已经想你了……”
“今日，你离开了晋国第二天，我有些烦躁。京都一整天都在下雨，不知道你在路上有没有淋了雨。苏息跟随在侧，想来应该没有受什么苦。你有没有想我呢……”
“今日掖庭里的秋棠开花了，我记得你喜欢这花的颜色……”
一封封，字字句句，都是他的话。就好像我还在他的身边，自言自语的呢喃中，我觉得手里的信件越发的重起来，有些握不住。他在那边是如此的想念我，可我的一点一滴，都不曾为他牵挂。
我将信件一封封地收起来，嘱咐如云给我好好收好，改日，我是要带回晋国的。
如云便很听话地给我保管起来。
她不懂我的心思，不明白我在赫连七、苏息和姜堰之间周旋，是所为何在。我总会告诉她的，可现在不是时机，我害怕弄巧成拙。
走了大半个月，终于来到秦晋的边境。苏息将全权安全事务交到陆俊州手上，由他来安排。
陆俊州的另一面，在秦国的国土上终于能够看见。相处的时间越久，我越来越发现，这个人脾气虽然直白一些，但办起事情来，却十分谨慎，算得上滴水不漏。他安排食宿问题，永远都能将我的一切需要想到。
就连如云，他都可以安置得小心妥当。
苏息私下里悄悄点评他：此人可成大器，也可闯大祸，关键在于国主怎么用他！
“那你觉得魏殷周是如何用他？”我皱了皱眉。
苏息笑道：“照现在这样看来，魏殷周根本不曾用过他。这是你的机会，你要笼络他吗？”
我摇头：“此人野心难训，只怕我可用不上他。你仔细瞅着，他虽然被秦国国主抛弃，小有自怨自艾，但对秦国却十分忠诚。这样的人，要叛变，难，难，难！”
苏息亦沉默下来，他也知道这样的人是最难以说服的。
打消了收服陆俊州的心思，我便心头起了杀意。如果长期下去，他的优点被魏殷周掌握，此人或许会成为晋国的心患。我的打算是，等到了秦国，见到了魏殷周，就要设计杀了他。
只有死人，才会严守秘密。
然而，未曾等到走到秦国的国都，这一行人，就首先遭到了刺杀。
刺客是在半夜的时候，偷袭我们所在的驿站的。我晚上睡得沉，但因踏上秦国的国土后，心中有所顾虑，并不曾睡得实。刺客跳开我的窗柩时，我已经睁开了眼睛。如云是习武之人，虽然住在外间小榻，却一个翻身而起，持剑就抢了上来。
刺客一共是三个人，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奔着我来的。
如云以一敌三，不能取胜，我便从床上坐起来，手摸到床头的匕首，暗暗握在手里，藏在袖中。
一个刺客摆脱如云的纠缠，往我这边扑来。他没想到我会武，只是伸手要来抓我，我眼中寒光一闪，有些明白过来，这些人并不是要我的命，大概是要活捉我。
我假装害怕，却趁着他一个转身之际，袖中握刀的手飞快地伸出，准确无误地一刀，插进了他的心口。
这人，至死都瞪大着眼睛，愣愣地瞪着我。
这时候，屋子里的打斗声已经传了出去，赫连七首先跳进来，他武功比如云高，他已加入，场中的形式立即就变了。那两人呢不吭一声，双双倒在剑下。
“留活口！”苏息见状，连忙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