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试探
“只要其子姓魏即可。”陆俊州话说非常短，也非常干脆。
他既然一口咬定这一点，我也再看不出问题来，看不出问题，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丝毫进展，而且看苏息的模样，恐怕他已经掌握了问题的结症。当务之急，只能缓一缓。
“本宫有何益处？”我笑起来。
陆俊州道：“王后要的，我国公主自会成全。”
我听罢，不再多说，只浅浅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容本宫再考虑一天，送客！”
陆俊州也不多说，施礼之后便由下人带离行宫。
我看着他走远，这才扭头问苏息：“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苏息缓缓睁开双眼，满意一笑，道：“你的机会来了。”
我心中一抖，一股激动涌上心头，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勉强平复下心情，问道：“魏殷周果然有阴谋？”
我毫不意外，只是有些奇怪，魏殷周到底卖的什么把戏。
“恐怕秦国大部分兵力早已在晋国和南越的边境了，只等姜堰出兵攻打秦国，魏殷周就将直捣黄龙，彻底解决掉晋国这个麻烦。”苏息的手在桌子上，沾着酒水轻轻勾勒出一张图，手指点在两个位置，果决地一句话。
听苏息这么一说，我心中立即豁然开朗。
魏殷周打得如意算盘，原来竟然是在这里。明里跟南越开战，其主战场却是在晋国这边。如果姜堰真的发兵，那么最后首先被攻破王城的，一定是晋国。难怪……难怪陆俊州表现得这么奇怪，恐怕他就是来引诱晋国开战的，而所谓的公主，恐怕也不尽然是真没有。
如果是我，我也一定做好两手准备。
“难道他就不怕姜堰和南越联合吗？”正因为想通，我反而不太敢相信这件事，毕竟其中谋划太大，而且不能有半点失误。
苏息只是浅浅一笑：“如果南越正忙于处理内乱呢？”
“怎么说？”我纳罕起来。
“南越那边的情报早就传了过来，南越内讧已经有一段时间，有一派主张打仗，另一派则主张求和，现在已经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这样的南越，哪里有竞争力来跟秦国打一场？”苏息道：“说起来，南越就算不去打，也很快会亡。现在在战场上，南越也在不断出状况，粮草官员跟前头军将就不和，又怎么会长久？”
“那么，秦国拿下南越，是迟早的事情。”我说。
苏息点点头：“所以说，你的机会来了。只要你抓牢了这一次的时机，你成为上位者，指日可待。”
“我有顾虑。”我叹了口气，有些难受。
我心里的顾虑，是因为我是晋国人，我不能坐视晋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果我联合魏殷周发动政变，不管我失败还是成功，对于晋国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危机。且不说我能不能控制住魏殷周，但就这一份磨难，我也担不起。
我不想做千古罪人！
如果晋国在我手里亡了，九泉之下，我也无颜去见父王母后，无颜见红芍。就是我自己，也要日日夜夜饱受良心的折磨。
魏殷周野心勃勃，与我联手的可能性很大。可……如果这样，姜堰必败。这个男人，我对他的感情十分复杂，说起来感激是有点，情……大约也有一点吧。让我坐视他灭亡，我的心，不敢想。
如果最终天下落到魏殷周手里，姜堰的结局，不难想象。
季家是怎样的结果，姜家就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不，还会更惨烈！
就像我说给陆俊州听的，只有八个字：斩草除根，不死不休！只要有一个人姜家的血脉在，魏殷周就不能安心。
姜图姜文这两个孩子，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如今只不过在咿咿学语，要是有一天他们要死在我跟前，我的心一定会很痛。他们都是姜堰的孩子，可也是沈衣昭的孩子，我绝对不能这样！
但是，如果放弃这个机会，我的处境，就危险了。
同样是危险，只能有一个办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便铤而走险一次又如何！
“我想出使秦国。”我想了想，斩钉截铁道。
我有自己的打算，如今秦国形势明朗，反而是晋国形势不明，眼见着是一片大好，实则不然。
苏息吃了一惊：“你要去秦国？”他顿了一顿，斩钉截铁拒绝了我：“绝对不行！你要是去秦国，危险自不必说说，单单说你的王后身份，对你而言就是一个灾难。要是魏殷周扣留了你，你要王上如何自处？要我等如何自处？”
“我要敢去，自然有把握绝对不会成为魏殷周的筹码。”我笑起来：“而且，我还要姜堰支持我，正大光明的去。”
“他绝对不会同意的！”苏息说。
我说：“不，我会让他同意的。其实朝中的事情，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姜堰，他有野心，绝对不会甘心。而且……他绝对不会是一个能被儿女私情左右的人。国与家，情与义，他分得比谁都清楚。”
苏息道：“还是很冒险，我总觉得不安。”
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会争取让赫连七陪我去。”
只要有赫连七在，他一定会死命护我，到时候，就算是在秦国，魏殷周有能耐我何？更何况，我有隐士在手，又有苏息的暗卫在暗处，区区秦国，想来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能平安回来。
最重要的是……我手里，有魏殷周想要的东西。
只有这些，就足够了。
我定能平安。
苏息说不过我，只能从中缓和：“这样也好。只是，你要支个什么名目，去跟王上拿到这一次的出使权？”
“陆俊州不是提了公主吗？那我就从公主这档子事情入手，一定没问题。”我高深莫测地笑笑，就算是有问题，也一定能够解决。
“那好，我也不劝你。陆俊州口里一定还有更多的情报，明天，你再去套他的话。”苏息说。
我点点头，笑得有些开心：“好一个陆俊州，对我不坦诚，我便要好好地收拾收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