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训妾
季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凄苦之色,没有逃脱我的眼睛。
这个女人,原来是季老爷的二房吧?看这样子,原先仗着得季老爷的宠爱,欺负正房欺负惯了的。
心中主意已定,我立即沉下脸来,冷声道:“家中老爷、夫人尚未上桌,你一个姨娘,谁准你先坐上席位的?你家的规矩,是这样教你的吗?”季青雕,既然成了你的名,我就会为你做一些事。
我冷冷地瞪着那个女人,她一抖,果然吓得立即从座位上下来,乖乖地立到一边。
我扶着季夫人坐下,又让季老爷坐下,这才坐到了季夫人的对面。赵姨娘等我们都坐下了,又要过来坐下。
我眼睛一瞪,冷声道:“你是正房夫人,还是我娘是正房夫人?既然做妾,就做得像样些。伺候当家主母用饭,你嫁过来的时候,没人教过你为妾的规矩么?主母未食一粒米,你就已经捧起碗,这说出去,丢的是我爹的人!”
赵姨娘不敢看我,嘴角的笑容嘲讽,小声嘀咕了一句:“丢也丢了这许多年了,从前……”
“从前怎么样,我不管!”我猛地一拍桌子,沉声喝骂道:“从前你在季家耍够了威风,不过是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不过我告诉你,打今日起,你若还敢不学乖,莫怪我动用家法。”
我盯着旁边的小男孩,眼眸冷然:“莫说你生了个儿子,你就是生了十个八个,也不过是个妾!爬到我娘的头上去这许多年,也不怕折了寿!”
小男孩是被宠惯了的,原先我进来时,尚且不拿鼻眼瞧我,现在听我训斥他母亲,立即站起来,嫩声嫩气地冷哼,赵姨娘的做派十足:“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娘说话!”
“啪——”
话音未落,我已经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教教你规矩。你娘没有教好你,从今天起,我来教你。以后在长辈面前,说话要用敬语。长辈未发话,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他挨了我这一巴掌,气鼓鼓地瞪我,见我目光冰冷,一下子哭着转而投入季老爷的怀里,哭着说:“爹,她欺负我!她打我!”
“青雕,飞云还只是个孩子!”季老爷无奈,微微将他推开了一些,劝我。
我冷笑,斜睨赵姨娘,见她脸色不好,就更严厉地喝道:“今日还只是个孩子,就如此嚣张跋扈,他日还了得!爹,说句难听的话,从今日起,你们也算是王室宗族,若以后教养了这么个儿子,又要滋生多少祸事。难道,你非要被他还得阖族被灭,像郭家一样,才甘心吗?”
许是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冷厉,季老爷也吓了一大跳,不敢再说什么。
我不想用王后的身份去压他,但这个孩子,如果再不教教规矩,迟早季家人要被他害死!
季飞云失了季老爷的庇护,也不敢哭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看我的眼神都是畏惧。
我喊来崔欢:“带他下去柴房,关他两天,让他长长记性。”
崔欢应了一声,立即将季飞云打横抱起,转身就走。
赵姨娘一愣,浑身抖了一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娘娘,飞云还不懂事,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教好他,要罚,就连妾身一起罚吧!”
我冷冷地打量她,冷笑道:“你?就算你不说,我自然也要罚你。子不教,你也有错。他去柴房,你也别闲着,佛堂里给我跪上两天,好好把《女则》、《女戒》、《女训》等书,都通通背一次。”
赵姨娘不敢说不,只是跪着哭,时不时拿眼看一眼季老爷,好一个凄凄可怜!
季老爷还未说话,季夫人倒先看不过去,轻轻扯我的袖子:“青雕,她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爹的妾室,是你的姨娘……”
我听都懒得听,端起碗来,看她一眼:“还不快去?”
季夫人啊季夫人,就是因为你太过心善,才造就了妾室也敢爬到你头上的局面,你这个当家主母,当得可真是平易近人!我若不为季青雕出这一口气,又如何对得起你疼爱她的心!
这一顿饭吃得特别闹心,自从赵姨娘下去,季老爷就一脸心不在焉,看我一眼,也有些害怕。
吃完了饭,我也不着急回房,叫住了季老爷:“爹,女儿有些话,想跟你说。”
“好。”他愣了愣,又坐下来。
如云懂事地扶季夫人回房,只留下我跟季老爷单独说话。
我淡淡地看着这个男人,初初见面时觉得他慈祥可亲,这会儿看着却面目可憎。他可以三妻四妾,但他怎可以坐视妾室欺凌到原配夫人的头上。据说季青雕的娘嫁给他之前,也是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怎的就不知珍惜!
怎么的就如此不珍惜!
还未等我开口,他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抢先一步说:“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赵姨娘,可她毕竟已经嫁入了我们季家,你再不喜欢她,也不应该这样对她呀!青雕,我知道你心疼你娘,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呐……”
“你既然知道我心疼我娘,便应该知道我为何心疼。”
我看着他,慢慢道:“今日的季青雕已经不是以前的季青雕,说句难听的话,造成今日局面的根源,还是因为爹你!”
“我?”季老爷吃了一惊。
我冷哼:“你既然是当家人,便应该身正、公正,可你做到了吗?赵姨娘生了个男孩,让季家香火有后,是有功,有功当赏就赏,却不该允许僭越一步。我娘虽然生了我是个女儿,虽是女儿,却也是你的骨肉,她依然是正房夫人,这个家就应该是她主内。可爹你呢?坐视妾室欺凌原配,赏罚不明,才让妾室自以为是。今日在饭桌上,也敢顶撞当家人,来日到了宴席上,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我站起来,拂了拂衣袖,以一句话作结:“爹爹,你自己想想吧。”
季老爷呆呆地坐着,面色颓败,我却不想再看他一眼,径直回房。
回到房里,里面竟然已经坐了一个人。白袍黑发,手里荡着茶杯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