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尴尬
我努了努嘴，赶紧关上房门，走到他身边坐下。
苏息放下茶杯，冷淡的眉眼晃出一个笑容：“想不到今日过来得早，倒教我瞧了一出好戏。好一个当家嫡女的风范，好一出正义凛然训妾室，三言两语教庶子啊！”
我冷哼：“你倒是瞧得开心，却让我无尽的烦心。”
苏息笑道：“有什么可烦心的，我这不是来给你排忧解难了吗？”
他将茶杯放下，从怀里拿出一物，缓缓展开念与我听：“季青雕的父亲季振林，生母李氏，在季青雕两岁时就亡故。季青雕三岁时，娶了现在的妻子王氏，因王氏无所出，季青雕十岁时，又娶了妾室赵氏。赵氏入门两年，生了儿子季飞云。这些，你都知道了吧？”
我点头：“捡我不知道的说。”
赵氏生了儿子之后，季振林对她的态度大变，几乎是百依百顺，王氏又一贯软弱，才导致赵氏嚣张跋扈，处处与正房夫人为难。
最厉害的一次，是赵氏让季青雕去街头的井里挑水，要挑满一个水缸。季青雕年幼体弱，没有完成任务，还丢了一只木桶，被她责打了十几鞭子，直到王氏赶来，才算面前制止，不过也少不了一顿羞辱。
后来，季青雕选秀入宫，她更是常常欺凌王氏，导致王氏生活不如意。
苏息说着，将手里的小册子递给我：“你自己看吧。这个赵姨娘，可没做什么好事。”
我便接过来自己看，满满一个小本子，记录的全是这个女人干下的缺德事。
我看完合上册子，越发的觉得，今日的举动明智之至。两日后，她若不学好，再想法子收拾她。我可不是季青雕，手下留情这种事，对于有仇有怨的人，我可做不到！
“你怎么又出宫居住了？”我呐喊起来，他都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出掖庭居住了。
苏息的笑意凝固下来，半晌才道：“自然是他派了我来保护你。”
我听着这话里的意思，原来他出宫来住，竟然是为了保护我。那么，季府会被安排在苏府旁边，自然也是刻意安排的了。是了，有暗卫驻扎的苏府护着，季府也差不多是一座铁桶，牢不可破。
“其实……你可以拒绝的。”我想了想，说。
苏息可以托说自己忙，只需要找暗卫来驻扎着，也是可以的，何必眼巴巴地跑来。到时候看着我身披别人的嫁衣，他又要伤心了！
苏息闻言，却没什么表情地回我一句：“为什么要拒绝。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放心的了。”他顿了一顿，伸手理了理我有些散乱的头发：“就算是在掖庭，我也没有此刻安心。”
我的心一抖，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苏息……苏息，这样傻的苏息！
明明知道我在这里，迟早也要回掖庭；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他走，明明知道我会为了复仇走上一条不归路，也依旧要跟着我，这样不求结果的跟着我！
他反握住我的手，目光却哀伤起来。这个模样，跟当年在马车里对我笑的那个大孩子，真的相差了好多。那时候他开朗天真，如今这个人，已经成为掖庭里，除了姜堰外人人畏惧的角色。
这个男人如此让我心疼！
就像现在，他生怕我应付不来季府里的人，巴巴地给我送来了线索。这一叠厚厚的资料，又是他多少个日夜的心血呢？
手里的册子沉甸甸的，我将之放在怀中收好，才含笑问他：“你说为什么姜堰怀疑所有人，却不怀疑你呢？”
苏息道：“因为我早就答应卖命给他了。这段旧事没跟你说，不过想来你见过纳兰德，也知道了原先事情的一部分。我就捡简单的说吧，大约是我姑姑开罪了陈夫人之后，我们苏家也遭到了牵连，我爹的官没了，整日闲赋在家。后来，姜甚起兵攻入掖庭，我爹念着王上是正宗王室血脉，也阻拦了一阻，惹怒了姜甚。苏家全家都被慢慢抄斩，我却因为不在家，反而存活下来。等我回到家中，哪里还有家在？在京都流浪了两个多月，差点饿死的时候，王上路过城外的破庙，将我捡了回来。我当时就许他，他救我一命，来日有机会，我也还他一命。”
“他怎么说的？”我有些好奇，那时候，姜堰也应该还是个小孩子吧？
苏息道：“他说，他不要我的命，只需要我记着，我欠了他一条命，就可以了。他供我衣食住行，我为他办事，就这样达成了条件。”
我了然起来：“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年看你们的相处模式，你虽然称自己是奴才，却从来不让人觉得你真的是个奴才。原来你们，整得跟雇主和雇工一样，是这回事吧？”
苏息浅浅抿嘴笑起来：“差不多，八九不离十。”
我打量着他，突然有些反应过来：“这么说来，你其实不是个……不是个……”太监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脸就已经红了。
苏息愣了一愣，缓缓摇头：“不是。”
我眨眨眼睛，真的感觉呼吸困难，难以接受。
苏息以为我不信，挑眉：“你不信？”说着，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抓着我的手，落在了他的两腿间。隔着意料子，男性的特征依然明显，我的手掌刚好贴了个正着。
我轻轻颤了颤，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要收回来，苏息却握着；要继续放着，也太过尴尬。
苏息亦没有讨好，估计刚才也是浆糊蒙了脑子，等反应过来，自己也傻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结巴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忘记了，他还没松开我的手，只觉得手下的东西颤了颤，微微抬起了头。
苏息就没有再说了，他突然住口，眼也不眨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只觉得看他怎么也看不够。
他的脸渐渐在我眼前放大，清俊的眉眼，整个人都落在了我的眼中。
唇上一热，有暖暖的触感，原来，是他吻上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