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质问
我低头看了一眼，一身男人打扮，眉目柔和，是我在宫外的扮相。
我轻轻笑了一下，这画像终究是流入了掖庭之中，只是，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是谁带来的，十分值得人商榷。
“你还笑！你只需要告诉我，这画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她越发生气，脸上简直是寒霜一层。
我抬头看她，挑眉微笑：“你觉得呢？”
“果真是你！”她恨恨地瞪着我：“你为何会认识我哥！”
我给崔欢打了个眼色，让他去门口守着，又将赫连九拉进去，才说：“这画像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你怕了？”她扬声厉喝：“玩弄别人的感情，对你季青雕而言，到底算什么？”
“小声点儿！”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本来心里就烦，现在更烦了，也来了气，冷冷地瞪她：“你不要命了，我跟你哥哥还想要命呢！你若是想我季青雕死无葬身之地，想你赫连家满门抄斩，就只管嚷嚷！”
赫连家挣脱我，却不再大声说话，与我冷冷地对视。
我拉着她坐下，她动也不动，我便只管坐下，手里拿着那副画卷独自看。
赫连七一介武将，想不到丹青也如此了得，竟然是一个文武全才。我想着当日他被我气得抓狂，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我与你哥哥认识，是源于一次出宫。”我低低地开口。
赫连九一愣，想不到我竟然真的说了，呆了一下，立即坐下：“后来呢？”
“王上带我出宫游玩，走到集市上，就把我丢了。两个地痞无赖将我拖到了深巷子里，欲图不轨。那个时候，你哥出现了……”我笑起来：“他武功好高，三下两下就打跑了他们，又亲自送我回大街上等王上。可我不想让他被王上看见，看见了，又免不了多生是非。”
赫连九竟然笑了：“我哥哥一向热心肠。”
“他是个好人。”我静默片刻，缓缓说。
“没了？”赫连九瞪我一眼。
我点点头：“没了。在他送我的路上，我们多说了几句。后来，我回了宫，他便开始找我。”
“那上次在我的储秀宫里，你明明知道我哥找的就是你，为何你不说话？”她又猛地拔高了一个声段。
我看她一眼，眼中露出悲戚之色：“姐姐，你怎么这样糊涂！我是王上的女人，要是让王上知道我跟你哥哥还有这样一段旧缘，说我们清清白白，又有哪个会信？我贱命一条死了不足惜，但你哥哥如今正是仕途坦荡之时，又怎么能让他与我一同开罪王上？我季家几十口人，与赫连家几百口人，难道都要陪着我们同死吗？”
“我……我……”赫连九被我问得结舌，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我攒好了画像，递到她眼前晃：“今日是你拿着这个画像，要是是王上拿来问，我便是死罪！姐姐，这画像到底是谁给你的？给你这画像的人，居心叵测啊！”
“不会的，他怎么会害我！”赫连九跳起来：“他不会害我！”
“纳兰盛？”我已经猜到了一点。
赫连九摇头：“是纳兰觉。”
我心中了然起来，好一个纳兰觉啊，就算是你纳兰家要退出朝廷，你也存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
美目一凝，我已经有了杀机。你不放过我，我焉能放过你？等我见过了你老子，搞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一定第一个拿你拉祭刀。
“他是如何给你的？”我问。
赫连九道：“王后的葬礼那日，他到我宫里来找过我，就给了我这个。”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这个东西，我先收着了。你若有机会见到你哥哥，就告诉他，赶紧想办法将这些画像弄回来，一个不好，就是人头落地。还有，姐姐，纳兰家是什么居心，我就不说了，就冲着那日你所见，你觉得他对我是有善意的吗？”
赫连九脸色青白一阵，半晌讷讷道：“他怎么会害你，又怎么会害我……害我赫连家？”
“人心隔肚皮。”我叹口气，不再多说，各种滋味还需她自己来体味。
送走了赫连九，我精疲力尽，。只觉得这两日的事情，真的是太多太繁杂，让我摸不着头脑。
可以肯定的是，纳兰德的确有意退出朝廷，可既然是决定要举家一起退出，为何纳兰觉又要对我出手？难道，纳兰觉做的这些，根本不是纳兰德授意的？如果是这样，纳兰德并不知道这件事……
想来想去，所有的出路，还是在见一见纳兰德这条路上。
我安排了纳兰德三日后见面，这期间，我打着与姜堰怄气的招牌，一次也不曾见他。最近我的事情多了，不能露出任何马脚，而我想着纳兰德认识母后，或许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心理一阵阵的紧张，害怕面对姜堰会露出马脚。
跟赫连九解释没多久，她就召见了赫连七，具体是怎么做的，我不需要去揣测。
这个男人的心思都在我身上，危害我的事情，他不会做；他是赫连家的长子，又是镇国大将军，这份担子，他不敢丢。
赫连九这边是完全解决了，我只需要全力解决好纳兰家就好。
“你去给苏息传一个话。”我让崔欢去办：“如果我不想要一个得罪我的女人活着，构成我的威胁，我应该怎么办？”
崔欢立即去办，不多时带回来一句话：“让她消失。”
我笑起来，在崔欢手里写了一个“苍”字，崔欢愣了愣，会意地笑了，飞快地将话带给苏息。纳兰苍苍，既然你父兄得罪了我，你也曾让我厌恨，就只好拿你这血肉之躯，来让你的父兄们操一操心了。
隔日，纳兰德来了掖庭。我没有在汤泉宫里召见她，而是选了在前朝东台楼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满月阁里，接见了他。
他来时穿了常服，看得出是真的辞官了，姜堰准了他的请求。
“忠义王对掖庭不甚熟悉，可知道这里，原先是叫什么吗？”我轻轻笑起来，笑着与他玩笑话家常，可谁知道这句话下，又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