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迷惑
我皱了皱眉，这两人说的是谁？
声音渐渐接近这边，听脚步是往这边来。我站起来，看了看有没有藏身的地方。还好，亭子旁边就有一丛茂密的紫藤，我拽着夏熙尘就躲在了后面去。
夏熙尘低低喊了一声：“娘娘……：”被我一把捂住嘴巴，就不再说话，凝神一起听。
隔着花丛间的缝隙，我偷眼看去。迎面走来的是两个宫女，一个高一个矮，一边走一边说话，俱是愁眉苦脸。这是哪个宫里的？我舒展眉头，凝神听她们谈话，两人声音都小，要记住注意力听，才听得见。
“哎……王后这一去，我们只能去别的宫里了。老实说，去了别宫，还不知道落个什么差事呢！”
“什么都好，只别分到汤泉宫就好。”这话是高一些的那个说的，她说着，满脸都是畏惧。
我与夏熙尘对视一眼，都疑惑起来，汤泉宫怎么了，让她如此畏惧？
矮的那个说：“原先琅沐姑姑待我也不错，这下子姑姑去了，我真害怕。”
我舒了一口气，了然，原来是乾元宫里的宫女。王后故去，又是染病的，难免要遣散阖宫诸人。这些小丫头们，都要被分到新的地方去当差了，所以忧心。
“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听说近来汤泉宫里的小殿下大病初愈，只怕人手不够，极有可能，我们是要被派过去的。”
“那也没办法……”
两人说着，都一起叹气。
两人渐渐走远，我还站在紫藤下一动不动。我就是纳闷了，汤泉宫里到底是怎么了，让这些人这么畏惧？我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表现出这种害怕来的呀！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
“熙尘，你去打听打听，近来有什么关于汤泉宫的流言。”我吩咐。
夏熙尘看我一眼，犹豫着说：“奴婢……奴婢知道一些的。”
“那你说。”我拍了拍被树枝不小心挂到的衣角，认真听她说。
夏熙尘悄悄拿眼打量我，斟酌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外面宫里的不知道娘娘的好，就拿小殿下染病的事情来说事，又兼着原先沈夫人之事，还有先前钦天监说的灾星一说，来编排娘娘。说娘娘……说娘娘……”
我笑起来：“说我什么了？”眼睛里却殊无笑意。
夏熙尘不忍，却还是说了出来：“说娘娘是灾星，笼克之名，专克身边亲近之人。”
她知道我是真的生气了，我最恨别人拿沈衣昭的事情来说。就如同害了沈衣昭的猫，都被我统统杖杀了一样，更别提说她的人。
“去查清楚流言纷起之地，然后去禀告苏息，交给他来处理。”
我当先走开，留下一句话给夏熙尘。她应该知道我的，这些人，敢拿沈衣昭来说事的人，不让我昭姐姐入土为安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既然他们这么想念昭姐姐，那就……统统都下去陪着她吧！
夏熙尘身子抖了一下，才应声说：“奴婢遵命！”
“这就是掖庭啊！”我看着她，叹息了一声。
她不敢应我，弓着身体不敢看我。这一刻，她害怕我。
“熙尘，莫要太天真了。你可怜别人，却不来想想，我亦不容易。昭姐姐最是天真善良，可她遭受了什么呢？茵昭仪和菀婕妤给她下毒，兰婕妤设计她难产，若不是我在一旁撑着，她早就陨落在掖庭多年了。你看，这掖庭，天真就是这样的下场。”我叹了口气：“我不想我身边的人，步了她的后尘，即使只是个丫头也不行。”
夏熙尘矮身道：“是，遵命。”声音里已经没有那么抗拒了。
回到汤泉宫，崔欢来报，镇国将军府的赫连夫人来了，在大殿等我。
我一愣，玉莲怎么来了？我原先有言在先，她虽然可时时来见我，但不能太平凡，惹人怀疑。今日，她怎么忘记了呢？
进了大殿，玉莲穿着一品诰命夫人的服制，端坐在椅子上等着我。见我进来，她如同往常一般要过来拿我的衣服，走了两步，大约突然想起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不方便，只好顿住脚步，满脸的失落。
“你今日怎么来了？”落座后，我问她。
她看了看左右，崔欢立即会意，退到门口去。夏熙尘也引着她的侍女，到旁边的屋子去。等人散尽了，她刚才的安静都消失了，一脸急切地说：“娘娘，王后娘娘没有死。她是玩的什么花样？”
我微微眯眼：“你怎么知道她没死？”
玉莲急道：“昨日我带着丫头上街，在玉福楼外见到了她。她做民妇打扮，身边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扶着，正在吃饭。我知这事儿蹊跷，只见了一眼，怕她看见，就连忙走开了。”
我心下了然，放下杯子，慢慢道：“那个男人，是不是二十四五岁，个子挺高，左眉毛上有一颗朱砂痣？”
“娘娘，你也见过他？”玉莲大惊失色。
我笑起来：“见过了，他是纳兰修容的三哥纳兰觉。”
“啊！”玉莲被这个消息吓到了，整个人都蔫了：“那……那王后的死，岂不是纳兰家策划的？”
“目前看来是。”我凝声，见她吓得太过，免不得宽慰她：“你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你入宫来，已经十分冒险，要是当日纳兰觉也看见了你，你肯定难逃一死。当时，他看见你了吗？”
“应该是没有。”玉莲摇头：“我当时低着头，又是坐在马车里，他们当时在说话，肯定没有看见我。”
我舒了一口气：“没事，先回去吧。回去将这件事，悄悄告诉赫连七。”
玉莲连忙点头。
夏熙尘送她们出宫，我看着玉莲不断回头张望，有些暗暗摇头，她还是太过心软和软弱。昨日的事情，但愿纳兰家真的没有看见她才好。
片刻后，才跟崔欢说：“纳兰修容的死不是你所为，有人借着这场疟疾玩了一出金蝉脱壳。你去掖庭外打听打听，最近纳兰家是不是惹下了什么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