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秘密
两人这一通闹，等玩得尽兴了，天色已经全黑。
姜堰明日还要早朝，又只能赶回王宫。我在回城的路上就已经睡着了，马车咕噜噜地想，我在梦里也想，我这一生，大概也只有今天，是可以尽兴玩乐的了。
明天起来，他依旧是晋王，而我，依旧是仇恨满身的前朝公主。
第二日一早起来梳洗，如云站在一边，等宫女们给我梳洗完，挨近我的耳朵轻声说：“娘娘，王后娘娘的胎，没了。”
“这么快？”我勾起笑容，有些意外。
如云点头道：“昨天夜里王后忽然腹痛，结果没多久就下了红。御医看过，说是突然心悸受惊，导致身体极度虚弱，才引起小产的。”
我于是笑得更畅快：“走，咱们也去看看。”
“娘娘，要是咱们也去了，王后娘娘要将罪过推到咱们头上，可怎么好？”如云显得很忧心。
我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好笑：“小傻瓜，这一次我可什么都没送她，要赖也赖不到我的头上。更何况，昨儿一天我都跟王上在一起，昨儿夜里才回宫，就算是我要她心悸受惊，也没有那个时间。且去看看吧，好一出狗咬狗的戏文！”
如云摸着额头笑起来，憨憨的露出两个小酒窝：“娘娘就是聪明。”
出了汤泉宫，我折道储秀宫，喊上赫连九一起，去看看纳兰修容。
赫连九也知道了这件事，整个人都有些懵，一边走一边问我：“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心悸受惊？”
“谁知道呢？”我打着扇子轻笑：“亏心事做多了，自然是心里有鬼的。”
赫连九冷哼一声：“昨天夜里惨嚎声可吓人了，也难怪要滑胎。”
“惨嚎声？”我纳闷起来。我昨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听到。
赫连九也纳闷起来：“你怎么会没听到？你的汤泉宫离她的乾元宫，可比乾元宫离我的储秀宫要近很多啊！”
我心里一个咯噔，竟有些疑惑起来。昨天夜里我跟姜堰一头睡的，按理说，我也应该能听到啊？今日姜堰早朝去了，我一直睡到这个点儿才醒过来，期间连个梦都没有做。
我打定注意，看完纳兰修容回来，一定要请李辉过来瞧一瞧。
他是崔欢的人，我放心。
进了乾元宫，没想到我们被拦了下来。琅沐亲自来道歉：“我们娘娘刚刚睡着，这会儿身子虚着，各位娘娘就先请回吧！等晚些娘娘醒了，奴婢会派人去告之各位娘娘。”
赫连九气得要闯，我轻轻拽了拽她，按住了她的耐心，笑道：“如此，那我们就先不打扰娘娘的。”
拖着她往回走，赫连九还在生气：“你拉着我做什么，她明明就在撒谎，我都能听见纳兰修容的咳嗽声。”
“王上在里面。”我噤声说：“我看到苏息的背影了。”
赫连九更生气了：“既然王上在里面，为什么还要拦我们？我们还能怎么地她了？”
我笑着叹气：“姐姐，你怎么不懂？王上此刻在和王后说话，必定是不想让旁人打断，也不能被旁人听见的私密话。你我若是真的进去了，那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赫连九一愣：“有这样严重？”
我苦涩一笑：“只怕更严重。”
他从未如此这般回避过我，更别提将我阻拦在外。能让他这样做的，一定是格外机密的大事。
赫连九沉思片刻，说道：“不管了，反正这事儿我向来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的弯弯拐拐，我可学不来。我就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我今儿起得早，就先回去补个觉，若有消息，你差人来给我说一声。”
我笑道：“也好。”
赫连九大步走开，头也不回，大约真是气得狠了。
等她走远，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这几日的事情，为何都透着一股子的蹊跷呢，让我一点也看不透。我的情报太少太少，不能坐以待毙。
“如云，你去给我找李辉来，我要问一些事情。”我吩咐她：“记住，不要让别人看见。”
如云道：“这会儿去只怕人人都能看见，不如晚一些？”
我一想也是，于是摆摆手准了。心里装了很多事情，连自己要去哪里都不知道，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邰虎池。等到眼前水波浩淼，池边停了一艘船，我竟然呆呆地登上了船，自己摇动了浆，将船开了出去。
如云在岸上大急，拼命给我挥手：“娘娘，你不会划船，快回来！”
我愣了一愣，这才惊觉自己在干什么。船桨握在手中，全然不能丢。细细想了想，上回姜堰是怎么划船来着的？好像，就是这样左右前后摇吧。
于是试了一试，发现船果然动了，遂放下心来，冲如云摆手：“没事，我能划。”
如云又说了什么，我没再听了。自己撑着船飘飘荡荡，那船又不像姜堰划的那样一直前进，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连我自己都没有方向。
邰虎池并不是一个池子，而是一个王宫内的天然湖泊，源头在掖庭之后的阆苑山，这个湖几乎环绕了大半个掖庭，御花园那里是最开阔的部分，其他地方要窄一些。我从御花园处入水，东拐西拐，连自己都不知道拐到了哪里去。
有一段路十分荒凉，芦苇丛生，看得我颇为心惊。
在掖庭长大，我还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暗暗记下了这里，正好也十分疲累了，便摇船回去。
一掉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一条是来时的路了。放眼看去哪里都一样，不过我也不慌，总共掖庭就这么大，一路走，总会有登岸的地方。
于是继续摇船，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然柳暗花明，大片的凋谢的莲花出现在我眼前。我呆了一呆，心道：“难道已经回到了御花园附近？”加紧摇船，要穿过这片莲花地。
“喂，回来，回来，那边不能去！”刚刚穿过莲花地中间，忽听身后有人喊。
我愣愣地停手回头，只见湖中的莲叶只见，露出一个脑袋，正在跟我拼命挥手，一边挥手一边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