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野心
玉莲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娘娘，你……你想要后位？”话音未落，她已经张皇地捂住了嘴巴。
我点点头，伸手给她抹眼泪，将她扶起来坐在榻上：“趁王上还没有放你出宫回娘家待嫁，我便说与你听。后位，我志在必得，如若不然，我在这掖庭就不安稳，拿不到我想要的。我不知赫连七的心思，但你也知道，他……他心里有我，要了你去，必定是希望你能做我们的一条线。就是看在我的面上，他也不会待你不好。”
玉莲哭道：“奴婢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奴婢才替娘娘和赫连将军委屈。赫连将军喜欢娘娘，奴婢也看得出来，娘娘并不是真的对赫连将军无意。你们明明互相喜欢……”
“这些话，不必再说。”我按住她的唇，止了她的话。
玉莲一惊，连忙点头。
我放开她，淡淡地笑道：“有意又如何，无意又如何，于我都不重要。我要的，只有姜堰能给的起，可他不肯给，我便要自己来拿。”
玉莲满目迷茫，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笑道：“这些话你今日不懂，以后也许会懂。玉莲，你是个好姑娘，假以时日，赫连七也会看到你的优点，从而喜欢你。我在掖庭孤苦无依，姑父也并不是真的要帮我，你若嫁给了赫连将军，我就等于多了一重靠山。你……愿不愿意为了我，做我季家的靠山呢？”
“奴婢愿意！”斩钉截铁的四个字。
我凝视着她的眉眼，这个姑娘啊，何其让我心疼！
“那么你记住，一旦嫁去将军府，就要收起眼泪，时时刻刻小心谨慎。不出一个月，我必然要出手争夺那个位置，一朝荣辱，成也好败也好，就看我能不能布好这个局。”我慢慢说，托着她的下巴：“你，会是我盯着掖庭之外的眼睛。”
她面色一凝，缓缓点了头。
我猛地抱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玉莲，要幸福！”
我的一生已经注定衰败。而我，希望她幸福！
三日后，玉莲的本家前来掖庭迎接她回府，准备待嫁。玉莲的爹是京都附属县城的一个小官，为了门当户对，姜堰提升了他的阶品，在大理寺挂了个闲职，府邸也从附属县搬到了京都。
玉莲与赫连七的婚期定在九月初七，是钦天监当即定下来的。当时一起赐婚的几家，也都在同一时间举行婚礼。
马车来到午门角楼前，我亲自送了她出去。
遥遥地，便看见赫连七陪着她的家人，已经等候在那里。我们一出来，斜里冲出来一个妇人，搂着玉莲就开始嚎啕大哭。
玉莲也眼泪汪汪，忙着喊娘、爹、哥哥，好个一家人团聚地欢喜。
赫连七静静地与我对视，两人的目光都安静得过了分，可里面的纠葛，大家都心照不宣。苏息遵照姜堰的吩咐，也来送玉莲出宫，此刻，他站在我身边，接着宽大的衣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
我转头笑了一笑，苏息的眼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坦然。
我看着他清俊的容颜，这是一张没什么鲜明表情的脸，可这个人却有一颗足够捂热我血液的心。
玉莲的爹来拜别：“这些年小女在掖庭，承蒙娘娘多有照应，慕真庭不甚感激！小女大喜之日，还望娘娘赏脸，能前来喝杯喜酒！”
玉莲的爹年纪已经大了，约五十上下，慈目善目的笑着，十分温和。这个笑容与玉莲十分相似，倒让我看得一顿恍惚。好一会儿回过神，抿嘴浅笑：“大人不必多礼，本宫还是个宫女的时候，也承蒙玉莲照拂，这份恩情，本宫永世难忘！玉莲与……赫连将军的喜酒，本宫会跟王上请旨，讨一杯喜酒喝！”
慕真庭展开笑容：“如此，到时恭候娘娘大驾！时候不早了，臣等就先告退了！”
玉莲在她娘亲身边，泫而欲泣，我见状，对她招了招手。
她立即飞奔过来，一下子扑到我怀里，竟在激动下喊了我的名字：“青雕儿……”
“都是要出阁的姑娘了，羞也不羞。”我叹气：“我交代你的，你都记清楚了？”
她猛力地点头，我就笑道：“以后也不是见不到，我时时召你入宫，王上念着你我的情谊，也必定不会阻拦。”眼见着她的一家都在马车边等着她，就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快去吧，他们都在等你。一别数年，如今终于团聚，应该笑才是。”
玉莲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登上了马车。
赫连七等她走上车，才挪到我身边来，他定定地看我半晌，才说：“我们走了，你，多保重！”
我点点头，赫连七便转头也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出发，帘子挑开来，他们二人都在马车里凝视我，一路缓缓远去。
“出了掖庭，对她而言也是好事。”苏息在我耳边说。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半晌才说：“我明白的。她甘愿做我的棋子，但既然注定要沦为棋子，自然要将她放置在最安全的地方。”
苏息道：“既然选择了，你就不能后悔。”
“我知道。”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我下定了多大的决心。
两个人并肩往回走，苏息今日意外的话少，到了掖庭门口，马上要分开时，才听见他压低了声音说：“纳兰苍苍的身孕，是假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豁然回身。
苏息嘴角噙了一丝笑：“我早说过要帮你，既然说过要帮，又怎会坐视她怀上王上的孩子？这个孩子，好生蹊跷！我查了查给她诊脉的御医李辉，想来，这应该是你的手笔。欺君之罪，嘿嘿，这下子，我倒是好奇起来，纳兰家准备怎么应对这场灾难呢？”
我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苏息道：“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我讶然，随即释怀，笑道：“的确是。不但纳兰苍苍的胎是假的，我还要纳兰修容的胎，毁在纳兰苍苍的手里。纳兰苍苍最喜欢跟纳兰修容争，我便让她们去争，你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