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夜会
我嘴角勾起浅笑:是,我逃不掉,因为我原本就没想到要逃。入了我的局,以后你的一切,我要横插一脚。
“小姐,你的簪子好像掉在酒楼了。”走得远了,估计赫连七再也追不到,如云的话也多了起来。
我淡淡地笑道:“丢了就丢了吧,左右也不过是一根簪子,谁在乎呢?”
更何况,那是染了血的一只簪子,沾染了我的血,误了的是赫连七的心。等我走远,他看见地上那一只簪子,又是何样的心情呢?会觉得我是怎样隐忍着痛苦,说出那样一番话呢?
我抿嘴而笑,赫连,对不起了,我需要你,不能放你安然。
但愿你……不要恨我!
回到苏府,一切如常。这一夜我睡得格外的早,半夜不知怎的,竟然梦靥住了。许久不曾在梦中出现的场景,今夜又入了我的梦,漫天的火光让我感到害怕。
我想呼喊,依旧是有一双手捂住我的嘴巴,让我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以为我会在这梦中困得心力交瘁,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用力地摇晃我的身子,身体好像从半空中坠落,我一惊,就从梦里走了出来,睁开了眼睛。
另一双明亮的眼睛,闯进了我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我分不清今夕何夕,而我在何地。
我迟疑着,轻喊了一声:“王上?”
“嗯,我在。”黑暗中,他很快温柔地回答我。
灯掌了起来,姜堰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中渐渐明晰。这张俊美的脸,在这样的灯光里显得憔悴了许多。他含着一丝笑,探头过来挨着我,耳边的声音那样温柔:“做噩梦了?这满头的汗。”
“王上?”我犹自不敢相信。
此刻,他不是应该在掖庭中,伴着某一个佳人吗?此刻,他不是应该……不在我身边吗?
“我在。”姜堰又回答我。
眼窝子发酸,我想这不是我的情绪。可我今夜实在太过难熬,我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姜堰看得难受,伸手过来抱我,轻轻拍我的背:“不怕了,我在这里。”
近两个月不见,他的背消瘦了许多。可他的肩膀依旧宽阔,这是个稳重的男人。今夜,他从掖庭出来,专门来这里见我……我无数次地想过,等我再见到他,我该用何种姿态去面对他,才能博得他最大的同情和怜惜。
可今夜……我什么都不能想!
姜堰拖了鞋袜上床来,迫不及待地吻我,饱胀的欲望已经说明了一起,他想要我!
细细地喘息,低低地呻·吟,今夜的姜堰显得比往日更迫切,进攻也一阵比一阵更猛烈。等两人都攀上云霄,他仍自搂着我不肯退出,窝在我身上密密地吻遍我身体的每一寸,很快又是新一轮的缠绵。
这一夜他竟是如何渴求,不愿给我一点喘息的机会。他要了一次又一次,好像要把这两月欠下的,全都补回来。
四更天时,他起来穿衣,我撑着累得酸极的身体问他:“你不睡一会儿吗?”
“今日是月圆,你不在我睡不着。”他穿好衣服,低头吻我的脸颊,一笑:“再过一会儿就是早朝了,我要赶回掖庭!”
“你……”我张了张嘴,心中很想问他什么时候才会来,但嘴巴开开合合几次,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他笑道:“苏息被我派出去了,这宅子却依然是全晋国最安全的一处,在苏息回来之前,不要出去走动。”他捏捏我的脸颊,语气宠溺:“好了,乖,好好睡一觉。我回去了。”
我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等他走到门口,我才突然想起,连忙叫住他。姜堰回身,我已经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地找出给他买的扇子,递给他:“那日在街上看见的,觉得很衬你。”
“嗯,我一定时刻带着。”他低头看一眼,将我抱回床上:“地上凉。我走了。”
关门声响起,夜色里来个影子都没投上。我打了个哈欠,满意地笑了,闭目睡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当天的傍晚,期间如云来过几次,我都迷迷糊糊地,只能作罢。等我起来,浑身黏糊糊的难受,便喊如云给我备水沐浴。
洗了个澡,身体的酸乏也缓了不少。快到了用饭的时辰,我收拾好,就前往前厅。怎料刚走了一段路,遇到府里的人都脸色奇怪,看着我的时候,全都不自在地转过了头。
我纳罕起来,问如云:“我脸上有东西?”
如云红着脸递给我镜子。
我莫名其妙地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砰地将镜子扑在了桌上,热血都往脸上冲。
姜堰!他竟然在我脖子上啃出了这一片红紫!但凡有些阅历的,都知道这是什么。我睡到这会儿才起来,脖子上又有这羞人的东西,难怪府里的诸人都用那样暧昧地眼光看我。
如云悄悄问我:“小姐,昨天晚上你跟先生……是先生回来了吗?”大约是问到一半惊觉不对,转而改了话题。
我能说不是吗?我要说了不是,这府里的诸人只怕要把我侵猪笼了。可……我能说是吗?我若说了是,只怕是姜堰要把苏息侵猪笼了。就算姜堰明白,这话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不是我粉身碎骨,只怕也要功亏一篑。
我默然,还是决定装聋作哑吧。
出宫的时候,当初姜堰赏给我的雪峦润脂膏我一直带着,不知道这东西对消吻痕这种痕迹有没有作用?等如云出去,我立即找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脖子上抹。索性这东西效果童叟无欺,一个多时辰后,脖子上的那些红紫就全部不见了。我这才敢出房门,顶着众人暧昧的眼光吃完晚饭,我再也呆不住,找了个理由就钻回房里。
算算日子,苏息这会儿也应该到滁州了,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几日朝中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大动静,姜堰跟苏息的计划我一无所知,这时候,我却不想再坐以待毙。
等了这许久,我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