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案《雨夜笔魔案》殡仪馆野鬼作案
张和平又去了一趟太平山精神病院。
那个老门卫都认得他了，只是要求签字登记，连记者证和身份证都没看。
穿过那片被拔得有点秃了的操场，经过那条和医院一样长长的走廊，他在老门卫的带领下，来到了特殊病房。
方冰冰早就泡好了茶在等待着，她站起身来欢迎说：“谢谢你小平，你又来看我了。你们这些记者素质就是好，说话客气。”
张和平记者放下了手中提着的一袋水果，当然也分了几个给老门卫了，客气地说：“哪里的话？我的工作而已。”
方冰冰给他倒茶说：“话说回来，当时那个案子也惊动了天南地北许多的记者来采访，搞得我精神几乎崩溃，后来他们更是没有把我精神鉴定就直接强制收容了。这是违法的啊！都是法制社会了，怎么可以这样？”
张和平喝了一会茶，缓缓地问：“现在可以谈谈二毛的案子吗？”
方冰冰放下了茶：“哎，二毛的事情是几号我也忘记了，但那天是中秋节。没错，那个晚上的月亮和外面的月亮一模一样……”
张和平看了一眼窗外，此刻外面没有月亮，只有太阳。
十几年前。
公车调度室，领班的公车队长走过来，对一个正在抹指甲油的女售票员说，“小美，今晚轮到你值夜班出车卖票。”
小美娇贵地说：“我，我不去。我肚子疼……”
队长转问一个在玩贪食蛇游戏的女售票员：“小婷？你呢？”
小婷腆着肚子说：“我，我有了宝宝了，队长，以后夜班就别叫我了……”
队长只能纹：“小方？”
方冰冰正在看一本英文补习书，笑了笑说：“队长，那就我来上夜班吧。”
“辛苦你了。”队长不由对方冰冰另眼相看。
方冰冰合上书，去厕所方便，这是她准备出车前的良好习惯。
小美拔着腿毛，嘀咕道：“她真敢啊，不怕再遇见那个变态的笔魔？”
小婷摸着肚子说：“你别，别说了，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我的乖宝宝，我们不听这些吓人的话哟……”
起点站，灯火通明，空气中有股肃杀的味道。
二毛阴着脸准备发车，他的胳膊上还绑着一块黑纱。
驾驶座的座位旁抽屉，露出一把中号铁锤，抽屉里还有一把藏刀。
二毛发誓，要是被他撞到笔魔，一定要手刃仇敌，为大毛报仇！
方冰冰拿着一把铅笔在给车票做记号，戳了几下，十几年前，那种纸质售票，通常根据距离长短票价还不同。这时候突然铅笔的笔芯断掉，她的脸上露出了不祥的恐慌。
二毛开玩笑说：“冰冰，大伙都过中秋，你怎么还来值班？”
方冰冰苦笑道：“还不是为了加班多赚点钱？”
二毛苦中作乐道：“我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呢。”
“别开玩笑了。中秋快乐！”
二毛发动了引擎，正准备出车，这时候一个大妈跑了过来，她是公交公司的一个老员工，但是谁也不知道她是具体负责什么的，估计是什么领导的乡下亲戚，什么国企都有这样一号爱八卦，无所事事的人物。
那大妈像老鸨一样急急忙忙地喊：“冰冰，领导找你！”
方冰冰为难道：“可是我要出车了。”
大妈拽着冰冰的手腕喊：“找你赴宴呢！都是大人物！领导叫我今晚替你，一个晚上给我三百块奖金！”
方冰冰十分为难：“这……”她自己晚上跑一趟，奖金顶多也就几十元。
二毛抽搐了一下说：“去吧，谁叫你是我们的班花呢。你可是我们公交公司的代言人，肯定是什么上级大人物来慰问公交员工了。”
方冰冰只好说：“那，那我走了。中秋季快乐！”她把车票包丢给了大妈。
大妈从怀里摸出一把葵花籽，拖了鞋子，光脚踩在了售票座上。
“哎。”二毛叹了口气，今晚要和这咸鱼干一样的老太婆搭档出车，还过什么中秋佳节啊！
三环路上，二毛开着快车，风驰电掣的，窗外恍惚如梦，光影浮动。
大妈磕了满地的葵花籽壳，八卦地说：“我说二毛，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娶个媳妇呀？我看你挺喜欢冰冰的，要不要我帮你撮合一下？”
二毛叹气道：“她哪看的上我呀！”
大妈其实也是逗他，要是二毛同意了，她第二天就到处数落二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却故意没话找话地说：“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就比方我吧，当年可是人见人爱，倾国倾城，后来还不是嫁给那个丑不拉几的死鬼！还好他老子是个退休干部。否则……哼，还嫌我咪咪没有月饼大，老娘浓缩得可都是精华……”
某五星级酒店的vip包厢里，十来个大腹便便的大领导正在觥筹交错，醉生梦死。
几只肥胖的大手一直给柔弱如杨柳的方冰冰敬酒，好几只爪子都猥琐地摸上了方冰冰的肩膀，腰间，甚至屁股。
她拍了好几次都没拍掉蜘蛛般的骚扰。
其中一个大胖子，眼睛好像存钱罐的那道缝，又细又长，手上还戴着一块很粗大很显眼的碧色翡翠戒指，他是公交集团的业务主任，叫黄阳威，最爱起哄灌酒。
方冰冰满脸桃腮，不胜酒力地说：“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你这不对嘛，看，这是我们交通厅的领导，那是交警大队的领导，这是富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都是我们的领导，我们的贵宾客户，你怎么能不喝呢？”
“我真的不行了。”
“我可以不行，你怎么能不行呢？”黄主任猥琐地说：“没事没事，有哥们在，妹妹你放心喝。今晚五星级酒店给你开个豪华套房，怎么样！来！再来一瓶。小姐，给我开一瓶人头马！要1980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