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夜凉如水
“胎儿掉是掉下来了，但其他东西呢？”徐医生看了下卫生间上面那白色小**一样的东西后，冷冷地问道；
“其他什么东西？”武宁儿很好奇，但也只敢小声地问道；
“胎盘组织之类的。那就是还没掉下来，再等一会吧，不行的话，就要进行清宫。”徐医生的冷静让武宁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清宫”光从字面上理解就就让她觉得很残酷，她想起来了十大酷刑之一“宫刑”。
武宁儿苦着脸回到床上，还以为吃了药，受了那么久的肚子疼，算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惩罚了，没想到可能还要手术，那……算自己罪有应得，自作孽不可活！
“是不是已经好了？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买吃的，你想吃什么？”申趵看了下时间，早上他和武宁儿想着赶在徐医生查房前到医院，早饭都没吃就跑来了，现在已经到饭点了，看武宁儿刚才那么痛苦，肯定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想必这会也饿了吧，连番追问道；
“胎盘没掉下来，还要等一会，说不好要清宫。我没啥胃口，你去吃吧。”武宁儿躺回床上，把字蜷缩成一只虾，恹恹道；
“还要手术？！不是说药流吗？”申趵也吓了一跳，“要手术的话，是不是要需要再交钱？？”申趵心里暗自揣摩着；
看着武宁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申趵坐到她旁边，握着武宁儿露在被子外的手，低声说：“既然徐医生都那样说了，那就听她的话，你别怕，我会一直陪你的。我在手术室门口等你。但在进手术室之前，怎么也得吃点东西，不然一会哪有体力啊！我给你买点你喜欢喝的汤吧。”
武宁儿脑袋已经如同浆糊一般，好像什么事情都在高速运转，思绪乱成一团麻，又好像什么都不想，只剩下纯粹的点头，摇头。
申趵出去转了一圈，最后给武宁儿带了一盅沙县小吃的老鸭汤和重辣版的炒米粉，武宁儿难受得只喝了汤，剩下的鸭肉和炒米粉就放在床头柜上。
熬过了中午，护士来了几次问武宁儿情况，每问一次，武宁儿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因为每一次问完，护士都摇摇头，然后叹气地走开了。
下午，徐医生上班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了武宁儿的床位前，问清楚情况后，直接和武宁儿说二十分钟后到502，准备进行手术。
“502？徐医生，是哪栋楼的502？”申趵急忙问道，印象里手术室都是无菌，安静，高大上的代名词，看到有人推着病床进出专门的电梯，到别栋楼去，申趵想着先打听好路线，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就这一层的502！出门左拐到头那一间房间就是了。”徐医生说完，就出去做准备了。
武宁儿脸一下煞白，可怜巴巴地望着申趵，申趵眼神躲闪了几下，低声说道：“徐医生既然这么安排了，那肯定是对你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啊。”
武宁儿认命地叹了口气，在床位上梳理了一会自己的情绪，在申趵的陪伴下来到了502.
“家属在外面等着吧。”徐医生打开门，把武宁儿让了进去，对申趵说道；
武宁儿感觉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走进了那个让自己恐惧的地方，和电视剧里面那种高标准的正规手术室又不一样，蓝色的窗帘紧紧拉着，空荡荡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尾处有点怪异的躺椅，旁边是一溜森冷的手术用具。
“脱掉裤子，躺椅子上面去，腿分开，把脚放在那两个架子上。”徐医生的话永远带着一股子冷静的意味；
武宁儿一一照做，听话地躺到椅子上，把腿分开，徐医生另外拿了把椅子，就坐在手术椅的最末端，武宁儿感觉以这样的姿势面对外人，很羞愧，又有点耻辱，哪怕对方是医生，在医生眼里，那只是一个器官而已！
武宁儿心里又有点害怕，她很怕自己像电视剧里那些情节一样，死在手术台上。
徐医生丝毫没猜想在武宁儿那么多的心理活动，专心致志不慌不忙地按步骤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武宁儿只觉得有冰冷的器具伸进自己的肚子里面，在那里面翻转，再拉出来，那种难以启齿的难受让原来紧要牙关的武宁儿忍不住出声，心里暗自腹诽：“nnd，不是说无痛吗？不应该打麻醉药吗？……”
看到武宁儿疼得眼角泪水一直在滑落，但却咬牙默默忍受，听话地一动不动，任由自己手术，不像其他鬼哭狼嚎的病人，徐医生忍不住加快了动作，
“在坚持一会，很快就好了。”一向冷漠惯了的徐医生居然开口安慰武宁儿。
武宁儿瞬间对徐医生的好感度提升到百分百，虽然肚子里的难受依旧清晰难忍。
“徐医生，还要多久才能好？我，我……”武宁儿忍不住问道；“我”字说了半天，武宁儿还是把那句话咽了下去，她怕自己一开口，意识就会放松，窜稀在手术台上，多丢脸啊！
“马上就好了，你放松，放松……”徐医生误以为武宁儿害怕紧张，一边行云流水继续着受伤的动作，一边安抚武宁儿；
武宁儿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眼睛盯着如雪一般白的屋顶，瞄了瞄那挡住温暖阳光的蓝色窗帘，心里默数：“一秒，两秒，三秒……我……我不能放松啊，我一放松，我就怕……四秒……对，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能一直停留在肚子上，这样时间就能过得比较快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医生一句“好了。”如同大赦一般，武宁儿快速地起身，穿上裤子，也顾不得礼貌，拉开门就走了出门；
“喂……”徐医生还准备交待些注意事项，就看见武宁儿的身影从门口一闪而出，无奈地摇摇头，这姑娘……
申趵一见武宁儿出来，急忙上前要扶住武宁儿，却不料被武宁儿制止：“你别碰我！”
申趵顿时傻眼了，双手空举在双空，楞在一边，：“这是怎么了？”
武宁儿扶着墙，紧紧夹着屁眼，狠狠地憋着气，等肚子里那一阵翻腾稍微平敛了一下，对申趵说道：“我要忍不住了，我要拉肚子，快拉裤子上了，你先回病房，帮我确认下厕所没人……”
“我扶你回病房吧。”听武宁儿那么一说，申趵觉得那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事，她刚下手术床，身体虚弱，自己必须得搀扶着，那才是自己要在意的事情！
武宁儿气急，莫名地红了眼睛，刚因为手术需要被徐医生看光了，现在自己要是拉在裤子上，拉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那自己肯定是没脸了！
“你按照我说的做，别让人占用厕所！”武宁儿再次夹紧自己的屁股，憋红脸，一扫以往的温柔形象，大声地对申趵喝道；
申趵再次一愣，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一边喊着：“请让一让，让一让”，一边往病房跑去，武宁儿则跟在申趵的后面快速挪动着。
一进病房，武宁儿直奔厕所，一泻千里的感觉真的是舒坦，等肚子里舒服了，武宁儿隔着厕所门让申趵递给她纸巾。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发泄，武宁儿最后是被申趵扶着出了厕所，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徐医生又过来叮嘱“晚上不能再偷跑回去了，要注意……”话没听完，武宁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武宁儿再次缓缓睁开眼，发现申趵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皱着眉头玩手机游戏。
“几点了，我想喝水。”武宁儿对申趵说道；
申趵立马放下手机，帮武宁儿调整了一下床的倾斜度，让武宁儿躺得更舒服一点，把床头柜的水杯递给武宁儿，低声道：“已经22:30了，我去给你买吃的。买回来，我就回去了，太晚的话，到时候回去会吵醒宿舍其他人。不好。明天下班我下来看你。”
对于申趵的离去，武宁儿心里已经没太大的反应了，这么多年，申趵来来去去，武宁儿从一开始的不舍，到现在已经麻木了，此刻她都也忘记了自己是病人的身份。
“我没胃口，你回去吧。”武宁儿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她看了下整间病房，发现病房的灯已经关闭了一半，隔壁的阿姨也闭着眼睛在休息了。
“肯定要吃东西的，不然以后身体会受不了。”申趵埋怨的口吻，让武宁儿觉得自己像弱智，不懂好好照顾自己。
不等武宁儿反驳，申趵就出门，不一会，给武宁儿打包了两盒外卖回来。
放在桌子上，打开包装，申趵体贴地把一次性筷子磨去毛刺，递给武宁儿，武宁儿一看那食物，哭笑不得——和午饭一模一样，沙县小吃的炒米粉和老鸭汤。
“沙县老板是你家亲戚吗？你这么照顾他家生意。”武宁儿忍不住问道；
“啊？！不是啊，沙县小吃比较近。而且你不是也喜欢吃沙县小吃里的汤和炒米粉吗？”申趵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但很实诚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