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得偿所愿
第二天，天边出现了一片片红色的晚霞，申趵带着一份外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武宁儿的病床前：“怎样？今天好点了没？怎么一整天都没有一个电话给我呢？我想给你打的，但又怕吵到你睡觉。”
武宁儿放下手里的故事书，抬起眼皮，朝申趵笑道：“没发生什么大事啊！再说，即使有事发生的话，在医院，肯定是医生和护士首当其冲啊！你安心上班就好了。我饿了，你帮我带了什么饭啊？我都闻到一股香味了。”
申趵趁机接过武宁儿的话题，笑道：“你个小馋猫，有你最爱的杭椒牛柳，素炒生菜，还有肉末豆腐羹。快趁热吃吧。”
拉过吃饭的桌子在床上摆好，申趵把外卖一一摆好，看着武宁儿狼吞虎咽。
隔壁床的阿姨看着吃着外面贼香的武宁儿，微不可闻地摇头，心里叹了口气。
申趵等武宁儿吃完，把垃圾都收拾好，突然握住武宁儿的手，满是歉意地说：“宁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武宁儿突然觉得好尴尬，愣愣地看着申趵，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这一句客套话。这电视剧惯用台词，让自己怎么接茬？说应该的吗？自己就应该走这么一遭吗？！说没受苦了？傻子都知道肚子疼哟多难过，别更说刚做了个小手术的武宁儿，她再神经大条，也清楚记得做清宫手术的难受劲，能不苦吗？
武宁儿的手机恰好在她尴尬的时候响了起来，武宁儿急忙从申趵手里抽出手，笑道：“谁啊？饭点给人打电话……”
申趵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手机，发现来电是“菲姐”，把手机递给武宁儿的同时，心不由地抽搐了一下，虽然从没有和菲姐，梅美见过面，但他知道武宁儿和她们二人是铁三角的闺蜜，现在要是知道自己把武宁儿的肚子搞大了，又让她打掉孩子，还让人家天天吃外卖，不知道菲姐会炸成怎样？！
武宁儿接过手机，微微皱了下眉头，嘴唇紧紧抿了几次，清了清喉咙，调整了下呼吸，把手机放在耳朵开始接听，装出一副欢乐的模样，接通了电话。
申趵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手机另一端那轻微的声音；
“武宁儿，你在干吗啊？你个小没良心的，有了男人就忘记我这个姐姐了。你有多久都没给我打电话了。”菲姐百无聊赖的声音透露出一丝丝怨妇的威猛和委屈；
“我们的感情那么铁，那用得着三天两头煲电话粥啊……你真那么没劲，给我找个姐夫，日子就会有趣得多了。”武宁儿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皮很开心。
“得！这话题打住，你会不会聊天啊！不对啊，你那边声音听起来有点怪，你在什么地方呢？”菲姐用心地听着武宁儿那边的动静，思索着什么样的环境下会有那样的声音，有点像集体宿舍，有点嘈杂，又好像大家都压制着自己说话的声音。
武宁儿看着明晃晃的日光灯，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就你耳朵尖，我在医院呢。”
申趵看着武宁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便坐到武宁儿旁边，自发自觉地接替武宁儿的双手，提她揉她的太阳穴。
“怎么住院了？哪受伤了？”菲姐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申趵都听得清清楚楚地，脸不禁一下子红了起来，嘴唇略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别激动，没什么，就是老毛病又犯了，腰肌劳损，现在一动不敢动，在打点滴呢。一会就回家了。这下可爽了，又可以和我们老大请假半个月，好好养腰。”武宁儿提高音调，嘻嘻哈哈地解释着。
“哦，要不要我明天去看你啊。顺带给你带你爱吃的久久丫鸭脖子。”菲姐起劲地说着；
“不欢迎！姐姐我腰没好，没心情招待你。”武宁儿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掉。
“死没良心的。不想我就直说，不去找你就不去找你，你住那么远，真没几个人愿意坐那么久的公交车去做客。你知道吗？梅美已经结完婚了。”
“怎么会那么快？不是说还要过一段时间吗？她什么时候办婚礼啊？她不是说要我去当伴娘的吗？？我可期待我的伴娘裙子了。”武宁儿开始幻想自己穿上伴娘裙子的模样。
“婚礼不办了。为了给马东省钱，梅美决定就在她老家请她爸那一脉的长辈吃个饭就算完婚了。”菲姐的声音有点低沉；
武宁儿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人生大事，哪个女孩子不都期待着纯洁的婚纱，闪闪的婚戒，盛大的婚礼，甜蜜的蜜月，“我去，梅美这是搞什么鬼？结婚可是人生大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就结束了？她以后想到的时候，会不会难过啊……”
还没等菲姐开口，武宁儿又自我开解道：“唉！！不难过，不难过，最起码梅美得偿所愿了，终于嫁给了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了。唉！突然觉得人生好没劲。菲姐，我腰又开始疼，先不聊了，改天再煲电话粥。”说着，说着，武宁儿突然很想哭，在自己声音变调之前，挂了电话。
申趵用大拇指轻轻刮了下武宁儿的眼睛，擦去那还没流露下来的难受。低声说道：“你也别难过，你说的对的，相爱相守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形式，都是次要的。”
武宁儿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就不再搭腔，此刻的她也不懂为什么自己真的没心情再多说一个字。
见武宁儿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申趵叹了口气，让武宁儿躺好，闭上眼睛休息，自己在一旁玩手机。
等徐医生查完最后一次房，申趵揉了揉武宁儿的脑袋，低声道：“那我回去了。还是明天下班后来。”
武宁儿点点头，她并不想主动告诉申趵他一直坐着玩游戏的那椅子摊开来就是一张小床。
很多事，有心者不用教，自然就会，无心者，教了也不会，勉强来的陪伴和礼物都是不香的。
武宁儿目送申趵双手插兜走出了病房，就拿起床头柜的故事会继续看了起来。
不一会，隔壁病床的阿姨又迎来了给她带来爱心汤的大叔。阿姨低声和大叔用方言聊天，大叔看了看那依旧默默看着故事书的武宁儿，，突然说道：“丫头，你这也算是小手术了，没有大人照顾，你得爱惜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过度劳累的，有时间还是要多休息，不然老了，容易老花眼，老寒腿，偏头疼等很多毛病的，我给你阿姨煲了些汤，你也来半碗尝尝看，怎样？”
望了一眼申趵扔在垃圾桶忘记带走的外卖盒，武宁儿微笑地拒绝了，大叔和阿姨喊自己的“丫头，闺女”让自己有一种被疼爱的感觉，武宁儿想起来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她们从小就叫自己“妮子”。如果她们知道此刻自己一个人躺在医院里，那该会是怎样的心疼？
武宁儿听话地放下故事书，闭上眼睛，心里开始默数绵羊。
“你最近怎么了？天天那么晚回来？”看到申趵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身疲态地走进来，窝在被子里玩游戏的马白啸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申趵把钥匙扔在桌子上，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声音略带沙哑地回答道，然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是和她闹矛盾了吗？”马白啸知道游戏里的那个三妹为了申趵，搬到这郊区来之后，那三妹就戒掉游戏，偶尔一个两个周末才能见她玩一次，毕竟天天坐公交车来回六个小时上下班的路程对于正常人来说都是很大的负荷，更别说是正处于爱闹爱动的年纪；马白啸更懂申趵在武宁儿心里的位置了，要不是太过于重要，谁能坚持这么多年的时间，天天那样熬呢？！心疼那女孩子，也替申趵开心，有一位那么爱他的女孩子。
“没有吵架，她不是那种就爱哭闹的人。我就很好奇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作啊！闹啊！撒娇啊！平时不在一起，我就觉得她一点都不需要我，在一起的时候，又能感觉到她很依赖我，哥，你说怎么会有这种女孩子存在？感觉都有点人格分裂了。”申趵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但眉头却依旧紧锁。
“臭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通情达理，到你嘴里怎么就成怪了？知书达理的女孩子多少人梦寐以求啊！你还不知道珍惜。”马白啸笑骂道；
“不是，我也知道她性格很好，只是，她怕是很难过我妈那一关，现在她又在医院里，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些事。”申趵烦躁地挠着自己的头皮；
“在医院？！怎么了她？那你怎么回来了？”马白啸惊讶都做了起来，脑袋里闪过那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站在阳光下，微微笑着，眼睛眯成月牙一般，女孩子眼中的光，全部聚焦在申趵一人身上。
望着马白啸那钉在自己身上火急火燎地眼神，申趵低声说道：“她做人流手术。”
马白啸倒吸一口气，也沉沉叹了口气，埋怨道：“那你还不好好照顾人家，白天还能上班？晚上你还能安心回宿舍？你要知道，她在这大郊区的，能依靠的只有你。这件事估计她没敢告诉任何人吧
。”
申趵霍地也坐直了身子，想到武宁儿骗菲姐说她自己因为腰肌劳损再次住院，拒绝菲姐来访，缺席梅美的婚礼，手可劲地在自己脸上搓了几把，解释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那空降来的总经理，现在事事针对我，我不好请假啊！”
申趵曾和马白啸说过公司空降过来的总经理杨泰，有些发票报销不合理，申趵作为公司财务负责人，总是要求杨泰的秘书王增全补齐更正，导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太和谐，杨泰就以公司产品忙着出货为由，要求财务所有人员在工作时间内全部下车间帮忙打包，相关财务工作则只能利用下班时间处理，申趵心里虽然不满杨泰的命令，但杨泰以公司大局为理由，他自己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服从命令，所以最近倒是经常在加班。
“但……”马白啸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作为兄弟，他能劝申趵要疼惜自己的女人；但作为男人，申趵看重事业，也没错；对于申趵做出这样的决定，自己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只能改口道：“那个，你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开口。”
“好。”申趵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再多嘴一句：可能以你妈列举的条件，会有一箩筐的女孩子，可以和你能相匹配，但，绝对没有哪一个女孩子能像她那样为你做那么多，爱你到那种程度了。好好考虑清楚，是谁和谁过一辈子。”马白啸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心里沉甸甸的，手机里的游戏似乎也没那么有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