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图穷匕现
史玉助死撑道：“以前有特区速度，我也可以来个巨仁速度，三天修一层楼不算什么难事。”
曹晨一本正经的计算说：“距离巨仁大厦的竣工期限，大概还有210天，现在巨仁已经修了一层，还剩69层没盖。按照三天修一层来算，还能剩下3天空余时间。”
此话一出，顿时戳穿。
史玉助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也不再掩饰了，叹息道：“我被领导坑了啊，本来只打算盖38层的，两三个亿就能搞定。我当时脑子一热，就说要建70层高楼，找人一核算，楼高只翻了一倍，建设资金却要翻好几倍。现在光是买地皮、打地基、建地下室、建大堂就用了3亿多。这些钱都够38层的巨仁大厦完工了！”
“你缺钱吗？”
“你说呢？”史玉助没好气道。
曹晨图穷匕见：“把你的民升银行股份转给我吧。”
史玉助顿时气乐了：“嘿，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缺钱，把股份转给我，大家合作双赢啊。”
“不转！”
史玉助斩钉截铁道，“我卖保健品日进斗金，明年肯定能把巨仁大厦建成。”
曹晨提醒道：“按照三天建一层楼的速度，巨仁大厦时间不多了啊。如果拖到下个月，巨仁大厦就该提速了，至少要两天建一层楼才行。”
史玉助突然好奇道：“晨星去年的产值也才10多亿，远远不如巨仁，你有那么多钱接手我的民升股份？”
曹晨颇为得意道：“晨星要是盲目扩张，去年的产值至少也有30亿，甚至是50亿都有。但我稳扎稳打，银行贷款始终保持在安全线以内，公司的结构组织始终稳固。说句大话，我要是想贷款的话，以晨星的优质资产，分分钟能贷来十个亿。你巨仁的盘子是晨星的好几倍，但你现在能从银行贷来一个亿吗？”
史玉助默然，巨仁集团有钱，非常有钱，去年光是脑黄金就卖了5个多亿。还有各种营养液、减肥药，妥妥的日进斗金。
但他要养几十万号员工，销售人员的基本工资是很低，但就算按200元平均工资来算，每个月的薪水支出也是近亿元！还有各种广告宣传费，以及层层销售提成，能剩下来的可支配资金很少。
盘子铺得太大了，史玉助想刹车都没办法，只能不断推出新品，不断扩大规模。而一旦停止发展脚步，立即就要引发连锁反应，资金链瞬间断裂！
如果史玉助没有巨仁大厦拖累，他这种发展模式还能继续进行。但他收了卖楼的预收款做启动资金，明年巨仁大厦的竣工期限就要到了，不得不从保健品公司抽调资金修楼。结果是可以预见的，楼没修好，保健品公司也缺少发展资金，买楼者来追债，生意合伙人也来追债……
巨仁集团后来惨到什么地步？把刚刚配发给公司高层的手机收回来，全部拿去卖了筹钱，整个集团只有史玉助拥有手机。
史玉助现在还抱有幻想，他不断推出新品，梦想着有一款保健品能够大卖，弄到足够的钱把巨仁大厦窟窿给补上。
正菜陆续端上来，曹晨笑道：“既然史总现在不想谈银行股份的事情，那咱们就不谈。你要是哪天想卖了，务必打电话给我。”
史玉助打起精神道：“我没学过工商管理，现在吃了大亏。咱聊聊这个，你帮我分析一下，巨仁集团在管理经营上，都有哪些需要弥补的漏洞。”
“好啊。”曹晨笑呵呵说。
其实曹晨和史玉助都知道，巨仁集团发展到现在，讨论什么经营管理都是扯淡。摊子铺得太大，巨仁大厦的竣工时间又太紧，已经不可能稳步调整了。唯一希望，就是新推的保健品出现爆款，快速圈钱来填补巨仁大厦的窟窿。
就像北边的朝日升一样，既然选择了快速扩张道路，就必须一条道走到黑。明知是死，也要往前跑着死，停下来或者倒退，只会死得更快，死得更惨！
前事之鉴，后事之师，这样的例子太多，然而还有无数人重蹈覆辙。因为快速扩张对企业家来说，诱惑力太大了，稍不注意就要迷失其中。他们可能在刚开始扩张的时候，想的是到了一定规模就整顿，就稳步发展，但野心和惰性能让人头脑发昏，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骑虎难下。
更有甚者，知道该停下脚步整顿了，却能力不足，踩不稳刹车。那就干脆再添几把火，把名气炒起来，到处拉人进坑，接着再融资上市，一边打着投资旗号大肆亏损，一边偷偷套现转移资产，反正有无数股民和投资者来兜底。
新闻上说，某某二代几年时间败光上百亿家产，某某老板在赌场一夜输光几十亿，你相信这些人都是傻瓜？
账面上的财产，他们得找些理由变成现金。接盘没人肯接，那就只好砸盘了，即便坐牢也无所谓，几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所以史玉助没有问怎么救活巨仁集团，曹晨也不可能给出答案。
两人聊的都是史玉助这几年犯的错误，以及如何在扩张的同时保持企业结构不散，又如何规避中低层干部的集体腐化问题。至于高层干部，史玉助对自己的核心团队还是很有信心，出的都是小问题，无伤大雅，公司搞成这样，最大的责任就在史玉助本人身上。
一顿饭吃完，史玉助抽烟笑道：“曹总，你不会把巨仁的情况讲出去吧？”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不干，我自诩还是比较正派的，顶多干一些损人利己的事。”
“要是早几年认识你就好了。”史玉助道。
“如果两年前我们认识，我劝你别把摊子铺这么大，你能听得进去吗？”
“听不进去，不见棺材不落泪，到现在我都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巨仁还能活过来呢。只要填上了巨仁大厦的窟窿，我有信心把巨仁集团扳回正轨。”
“你高兴就好。”曹晨不予置评。
史玉助没有谈转售银行股权的事情，他还琢磨着找银行弄关联贷款呢，这也是一条退路，不能立即把银行股份卖给曹晨。这家伙把主意打到曹晨头上，说道：“曹总，要不你接手巨仁大厦吧，现在资金缺口只有10亿左右。只需要投入10亿，一栋70层的摩天大厦就是你的了。4万平方米的土地，当时拿地每平方只用了125元，现在你翻几倍都拿不到。”
“你当初卖了多少楼花？”
史玉助一听有戏，连忙说：“我只卖了1.2亿元的楼花，当时巨仁大厦在港城被炒到每平米1万多港币，1.2亿元的楼花也就一万平米的建筑面积，跟70层的摩天大楼比起来算什么？10亿元，只要曹老板投资10亿，我已经投入3亿多修建的部分，只收你一亿元！这是四万平米的土地啊，70层楼的摩天大厦啊！”
曹晨笑道：“如果晨星公司的总部也在东山市，我肯定买你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