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无辜牺牲的穿衣镜

回家路上，余多多途经一家馒头店，牙一咬心一横，从校服兜里摸索出两块钱，买了四个热腾腾白胖胖的大馒头。

也不知道这点儿口粮能不能撑到明天去。

心情沉重地回到家里，推门那一瞬，满地碎玻璃渣子晃花了余多多的眼。

她她她……她不是进错门了吧？

沙发上端坐着的脸色很不好看的皇帝陛下明明白白陈述着一个事实。

———她没有———

余多多小心翼翼避开满地的玻璃渣子行至楚尧面前，软声软气探问道，“陛下，镜子怎么招惹你了吗？”

说起这个，楚尧瞳孔紧缩，回想起之前受到的惊吓，看向余多多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你使的什么邪术？那东西会摄人魂魄吗？你往那里面豢养妖怪了么？”

楚尧忆起之前那东西里面映出的一个别无二致的自己，心中警惕更甚。

皇帝陛下炮珠异样的三连问密集地发射过来，将余多多炸得一头雾水。

“您说什么胡话呢？”她表情木木的，一副听不懂这位老祖宗级别的人物在说什么的呆滞模样。

邪术……摄人魂魄……豢养妖怪……

只有电视剧里才敢这么演吧！

余多多任命地给这位老祖宗科普，“您砸掉的这个叫镜子。镜子！您知道吧？”

考虑到两人认知间的天堑鸿沟，余多多继续解释道，“就相当于你们古代的铜镜。”

楚尧听到熟悉的字眼，眼珠子动了动，下一秒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自己的质疑，“铜镜里映出的人影模糊不清，才不会这么清楚。”

余多多膝盖都要挺不直了。

她近乎崩溃道，“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当今社会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好了，现在她家里唯一的一面镜子也惨烈牺牲了。

以后出门前，牙齿有没有刷干净，脸上有没有长痘痘，头发有没有梳整齐，衣服有没有穿得体……这一切的一切，余多多都无从得知了。

心里憋着一口闷气，有火也不敢发，余多多深吸一口气，待心情平复后，取来扫把和撮箕，一下一下把地上的玻璃渣子归拢一处，扫起来装进垃圾袋里。

她可不想心疼之后又脚疼。

做完这一切，余多多拿出老师布置的作业，提笔欲写，不料尊贵的皇帝陛下那清冷的嗓音再度响了起来，尽管这声音在她耳朵里怎么听怎么欠扁。

“喂！那个谁，有吃的没？”楚尧理直气壮，似乎压根没考虑过自己还寄人篱下呢，“朕饿了！”

余多多挺想装聋作哑的，只不过楚尧的目光如寒潮般冷冷笼罩在她周身，令她芒刺在背，全然无法继续无动于衷下去。

书包里的馒头还留有余温，她拿出来递到楚尧手中，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一边伸手来接一边嘴上还不忘嫌弃，“又是馒头……”

从早到晚只啃了半个馒头的皇帝陛下约莫是真的饿得狠了，他啃馒头的仪态依然优雅贵气，下口的速度却丝毫不见减缓。

四个馒头，一下就去了三个。

楚尧还自我感觉颇为良好，不忘腆着脸标榜自己的良心，“朕留了一个给你，你是现在吃还是等会儿吃？”

余多多接过馒头，卑微感恩，“多谢陛下记挂着小人，我不胜感激。”

她三两下啃馒头下肚，毫无仪态可言，恍如饿死鬼投胎。

真怕再拖一会儿，这唯一的馒头就保不住了。

“你还是个女人吗？”楚尧叹服地发出这样的疑问，“朕从未见过用膳比你还粗俗的女子。”

余多多心想，比起古代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秀女，她不止吃饭粗俗，那是哪哪儿都粗俗好嘛！

粗俗的余多多软着声音纠正楚尧，“陛下，我们这里呢，女人和女孩子之间是有严格界线的，这个您一定得知道。”

楚尧正无聊到把玩腰间佩着的蟠龙玉佩来打发时间了，闻言，饶有兴趣地看向余多多，好奇道，“说来听听，什么界线？”

初来此地，不过一天时间，他心里的惶恐，不安，茫然，惊惧……已然消散无形了。不适应是有的，不过接受良好。现在，皇帝陛下对这个奇奇怪怪的世界充满了新鲜与好奇。

会发光的灯泡……能清清楚楚映出自己模样的镜子……

他今天在屋子里晃悠了一圈儿，就没见着几个熟悉的物件儿。

真是怪异的地方，就是膳食太简陋了些。上顿馒头下顿馒头，关键是就连馒头还不管够。

楚尧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只吃了五分饱的肚子，心头生起淡淡愁绪。

若是餐餐都食不果腹的话，这日子可就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