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你还收不收…师父？
李大夫似是突然想通了，自觉这般考教方式过于简单，并不能悉知楚尧医术深浅。
他透过药房的玻璃窗户向外看了一眼，门口处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心里突然来了主意。
不是要试试这年轻人的医术么，眼下不正好有个好机会？
“年轻人，诊病开方可不是光靠嘴上功夫说说就行的，敢不敢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真功夫？”李大夫指了指外面扎堆的病患，“瞧见没，给你一下午时间，你要是能诊治四分之三的患者，且开出的药方经我确诊无误，我把自己这一天的诊费尽数给你，当然，药材费用不包含在内的啊！”
毕竟，药馆开销最大的就是他的宝贝药材了，若是连这钱也送出去的话，老头子大概要亏哭了。
李大夫见楚尧面色淡然，不为所动，心中略一思虑，增加了砝码，“如果你愿意来我这里工作，我高薪诚聘。”
楚尧这才动了动眼珠子，觉得开出的条件差强人意，先是一口答应下来，而后一个紧急反转，“你的高薪，有多高？”
李大夫无语凝噎。
年轻人说话口气不要太大啊。他确定自己一定能诊治完三十位病患？即使他确定自己能够达到前者，数量够了，质量他也敢大言不惭地保证了，就一定能诊治无误，用药合理么？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谦虚，自视甚高啊！
楚尧一言不发地等待着答案。
气氛沉默，刘奶奶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发现此处已无自己用武之地了，便也立在一旁不言不语，任这两人自己商量着。
“月薪八千，成吧？”李大夫心中盘算了一会儿，报出一个自己承受范围内的价位，成与不成，他也不亏什么。
楚尧满意颔首，语气极度自信中不免暴露出王霸之气，“可！朕…我试试。”
皇帝陛下差点儿一不小心自爆身份，匆忙改口之后，继续亡羊补牢，“真不错…你给的待遇真不错哈！”
楚尧之前了解到，龙泉的平均薪资水平大概在一个月五千左右，所以月入八千，应该还算不错。
原谅皇帝陛下以前从不用为生计钱财发愁，对现代金钱概念没有一个清晰的把握，因而只是觉得凑合。
殊不知，在龙泉，月入八千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
下午两点整，寿安堂准时开门营业。
将门外挨挨挤挤的病患迎进来一个一个发放号码牌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他一身白大褂穿得整整齐齐，脸上神情严肃，见了李大夫，先是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老师”，而后请示道，“现在就开始吗？”
李大夫交代自己徒弟一声，“王桓，一会儿你负责抓药，等他们两个来了再把抓药的活儿交给他们，你进来旁听。”
药馆里还有两个专门负责抓药的人，王桓作为李大夫的亲传弟子，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诊室跟着学习，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到抓药大厅搭把手，顺便识记识记药方。
不过今天倒是凑巧，负责抓药的两人齐齐告假，大概三点过后才能过来上班，就只能王桓先顶会儿了。
待事情安排明白了，王桓这才好奇询问李大夫，一指楚尧，“老师，这位是……”
他晓得自家老师最是铁面无私，按章办事，从不给人走后门的，所以突然多出来的这个比他还年轻上约摸七八岁的男子必然不是来寻医问药的那他的身份，就很让人好奇了。
李大夫并不欲先与徒弟解释这个问题。他高深莫测地卖了个关子，神神叨叨，“或许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或许你永远不必知道。”
若是楚尧通过考核，那往后两人就是同事，自然多的是认识的机会，若不通过嘛，确实也没必要让他徒弟知晓这人。
王桓大概是尊师重道界的翘楚了，唯师命是从。
他见李大夫无意解释清楚，便喏喏应是，不再追问。
药馆两名抓药的员工这一日先是早退，后又请假迟到，是以早上刘奶奶回去之后，她的要也没抓齐。
王桓把一旁当背景板的老人请到大厅内陈设的休息椅上安置着坐下休息，全心投入到依着药方配药上去了。
因为这药方并非出自老师之手，不是他熟悉的配方，他需得百分之百聚精会神，生怕弄错了那一味药材的用量。
诊室内，楚尧已经开始自己的诊治了。
虽有李大夫压阵，头一个进来的病人还是一脸疑虑，若非他知道李大夫速来靠谱，见到坐诊的年轻人时他第一时间怕是忍不住夺门而出。
这世上，刻板印象最难消除。
没看李大夫的徒弟年过三十，还在学习阶段，谁敢相信这个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会诊病开方呢？
楚尧手指搭上他的脉搏之时，他一时没忍住求助地看向李大夫，崩溃道，“你今天是闹哪出啊？”
李大夫竖起食指直直立在嘴上，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中医诊脉，最忌分心散神。
他自觉有义务为楚尧维持一个安静的诊治环境，免得一会儿这年轻人耍赖。
楚尧手指在病患脉搏上停了堪堪几秒，又在他面色上淡淡一眼扫过，随后提笔挥斥方遒，三下五除二一张方子干脆利落地甩给旁观的李大夫。
李大夫觉得楚尧忒不靠谱儿，中医望闻问切也不做全套，随手就开方子，是否过于潦草了些。
楚尧不是李大夫肚子里的蛔虫，自是不知他心里想什么，结束了第一位病患，他果断扬声招呼门外，“下一位！”
头一位病人满脸懵，再一次求助地看向李大夫。
李大夫先是问他，“哪里不舒服？”
那人眼睛亮了一亮，马上细细道来，“我最近偏头痛，又不发烧感冒，疼起来磨人的很，去医院做了脑补ct，医生也没查出什么毛病，就想来您这儿求几副药缓和缓和。”
李大夫点头表示了解，先是细细诊脉一番，又要求他将舌头伸出来观察之后，心里做了初步判断，而后查看楚尧的方子，前前后后琢磨了几秒之后，递给病患，声音里带了些安抚忍心的平和，“照方子抓药就行。”
打发走第一个病患，李大夫一侧脑袋，骇然发现楚尧已经诊治到第三位病人了。
第二个患者满脸懵地捏着张药方，迟疑着径直出去抓药还是请李大夫先掌掌眼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