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弃婴黑户可怜人
楚尧见到刘奶奶，好像看到了大救星似的，忙忙将老人家迎进来安置在座位上。
李大夫之前误会了刘奶奶，他并非是个拉不下面子的人，当下真心实意地道歉，“之前实在抱歉，我自以为是了。”
在见识了楚尧的真才实学之后，他只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波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怕是迟早的事。
都说活到老学到老，李大夫的学习精神不曾泯灭，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若是收楚尧做个关门弟子，医馆里收拢人才不说，他们也可以相互学习。
“若是楚尧愿意，他明天就可以过来上班了。”李大夫对刘奶奶慨叹不已，“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刘奶奶乐呵呵的，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开心。
她可是头一个发现楚尧是医学天才的，这算不算是慧眼识珠了呢？
“明天就能来上班？”她与李大夫确认道，又替楚尧谋福利，“工资怎么个说法儿？五险一金给不给交？”
楚尧就跟听天书一样，越过一个词汇障碍，又会出现新的拦路虎。
五险一金又是什么？哪五险？哪一金？
皇帝陛下暗搓搓地把这个词儿记在心里边，打算等下回家就求助电视去。
李大夫回得爽快，“明天带身份证办理入职。”他笑呵呵地打趣刘奶奶，“我又不是李扒皮，该有的福利一样不会少。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刘奶奶更放心不下了。
楚尧也闹心。
煮熟的鸭子大概要飞了，皇帝陛下他没有身份证。
楚尧兴致萎靡，刚要推拒掉这份工作，刘奶奶赶在他面前开口了。
老人家一开口就暴露了楚尧的秘密，“李大夫，楚尧他还没身份证呢！能不能先上着班，后面补入职？”
刘奶奶是个有急智的老人家，关键时刻智商大爆发，三言两语将楚尧的身份安排得明明白白，“您大概不知道，楚尧这孩子吧，是兰花巷后山上那个守林人捡回去的弃婴，没户口，没身份，一直在山上长大，前些年那守林人去世前，将这孩子托给我和我那口子帮忙照看，以前我们就时不时送点儿东西上山给他，眼看着这孩子年纪也大了，总不能搁山上待一辈子，前不久刚刚把他接下山。”
楚尧听得目瞪口呆。
他看向刘奶奶的眼神里隐着巨大的震惊，老人家这么能言善编，他都不晓得自己还有这般凄惨的身世。
李大夫听得一脸懵，不过还是抓住了关键字眼，鹦鹉学舌似的重复出来的只有只字片语，“弃婴…黑户…刚下山？”
刘奶奶一边重重点头，一边还不忘朝楚尧使个眼色让他配合着自己一点儿。
楚尧心领神会，眼底瞬间掀起浓浓的孺慕与莫大的感激。
皇帝陛下跟着点头如捣蒜，“多亏了刘奶奶和刘爷爷，他们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毕生难忘。”
刘奶奶心想楚尧这小子上道极了，她自己也表演得更加卖力，“他是个可怜孩子，我们也不忍心看他这么造孽，能帮一点儿就是一点儿。就是这孩子的身份问题，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啊！”
李大夫听懵圈儿了。
他奇怪道，“那他跟谁学的医术？”
楚尧嘴皮子一秃噜就顺口答道，“自学成才。”顿了顿，他又补充，“看医书学的。”
刘奶奶也跟着道，“那守林人收藏了好些医书，楚尧在山上除了跟着栽栽树，也没别的消遣，全靠那些医书打发时间。”
老人家有感而发，“都说纸上得来终觉浅，得知此事要躬行。楚尧给我开的药方我也不敢用，这不才拿着过来找李大夫你给把把关的嘛！”
听到此处，李大夫看楚尧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了。
只看医书就能学到这样的程度，那该是怎样的天赋啊！
他对山上下来涉世未深的小子多了几分宽容，大手一挥，爽快道，“那你明天直接过来上班。身份证的事嘛……”
李大夫想了想，既然要来他的医馆上班，那就算是自己人了，对于自己人，李大夫乐得帮忙，于是他上下嘴皮子一碰，轻轻松松把自家侄子卖出去了，“我侄子在派出所上班，我找他打听打听。”
他相信，警察同志自是愿意为人民服务，尤其是为有需求有困难的人民服务。
楚尧现在一听到警察局啊，派出所啊，警察同志啊，皇帝陛下他就脑壳疼。
他一个黑户自是没有勇气直面警察的。
倒是刘奶奶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忙不迭恳请李大夫，语气百分百真诚，“那就劳你费心了。”
说着，她胳膊肘子撞了撞楚尧，提醒他道，“还不快谢谢李大夫。”
有了关系才好办事嘛，虽然这关系百转千回九曲十八弯的。
楚尧真心实意道谢，“谢谢李大夫。”
李大夫是个顺杆儿往上爬的，事情还没办妥，早早就开始挟恩图报，“想谢我的话，就收我做个师父呗。老头子发誓，必定倾囊相授。”
楚尧无语。
他不懂李大夫为何对做他师父有这么深的执念。不过想做皇帝陛下的师父，看他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我还是黑户呢。”楚尧语带幽怨，随后话锋一转，点亮了李大夫好为人师的愿望，“我若是合情合理合法地拿到身份证了，一定拜您为师。”
李大夫给楚尧这么一刺激，当即心里决定，他下班了就上门堵自家侄子去。
他家侄子给力那么一丢丢，顶用那么一点点，他的关门弟子可不就拐到手了？
李大夫火急火燎地送楚尧和刘奶奶出了药馆。
楚尧一手拎着刘奶奶的药，走在路上，眉宇间深深打起了结，愁绪一圈一圈晕染散开。
他忧心地开口，“刘奶奶，您今天信口胡诌的那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