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小伙伴们的碰头会
“你继父那个人，我倒是知道的。这几天就在这里养伤吧，等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再送你回去……”“爸！我不想回去那里！”敖磊喝了一声，言辞中有倔强和坚持，也有卑微和祈求：“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家！爸，你能留我在这里吗？我可以帮你干活，什么活我都可以，我不怕吃苦！我只想留在这里……”
兄弟几个也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老张，心底里满满的情谊和不舍。老张几经踌躇，终于还是叹息道：“我养你又有什么？不过是家里多了一双筷子吃饭而已。不管怎么说，那是你的家，你的母亲、继父，就算关系再不好，旁人也说不了什么，我说留你在这里过活，他们如果不同意，我也不是没办法吗？”
一家人陷入沉默，都在开动脑筋为敖磊想法子……最终，还是老张率先打破了僵局：“你要是不嫌弃做卤肉的活计又脏又累，我可以收你做个学徒，每月给你些零花，拿回去贴补家用，这样，我想他们应该是不会反对的吧？”
敖磊就想要挣扎着起身，但被素珍以及兄弟几个按住了。“爸！”敖磊呜咽失声，痛哭流涕……自从敖磊来家以后，张峰张伟他们因为年龄相近的关系，彼此很是聊得来，也就很少带着老三和小宝出去玩了，毕竟敖磊的伤势需要有人陪着，而他们也很乐意帮敖磊辅导差的一笔的学习成绩……
这天中饭以后小宝被小伙伴喊出去玩了，而张超也终于得了空闲，去画摊老头儿那里走上一趟——那二十块钱放的可着实不容易，好几次都差点被小宝发现！出门右转，经过斜对门吴艳萍家的时候，想了想，张超还是径直走了过去。
快到街口的时候，有一家人外墙上有爬山虎的，正看见刘北战在那里跳脚抓扯，最下面边缘的绿藤，好好的就被他扯落下来，凌乱不堪。经过他的身旁，张超也没心思答话，就要走过。
“呦，不搭理我啊？”刘北战语带挑衅的刺激了一句道。张超抬头看看：“有事？”“没事就不能说说话啦？”“我有事，走了。”张超语气漠然的回了一句，抬脚就走。
刘北战怒了：“不是看你俩哥的面子上，非揍你不行！”张超止步，回身，目光打过去：“我怎么着你了？”刘北战抱着膀子抖着脚冷笑道：“就你这逼样，我打你都不带两只手的！”张超傲然一笑：“这句话，我还给你。”
刘北战眼睛一瞪，胡同里顺带左右看顾一下，心中火气腾腾升起！就要动手！“呀，这谁啊，把我们家爬山虎扯成这个样子，它在墙上趴着好好的，是招你惹你了，还是拦着你们路了？”
一个老太太恰在此时从门洞里走了出来。二人望去，张超抬手指指刘北战，而他则毫不迟疑，兔子一样飞窜走了，老远，不忘回过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挑衅动作！那老太太气急，跳脚喊了两声，也迈起小脚颠颠的朝着刘北战家方向去了……
到了街口，一转弯就见到路旁树荫山墙根下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人，乍一见到张超从胡同里出来，就冲着他招手示意。张超目光一闪，走了过去，静静的站着。“哎，小孩，打听个事。”“啥事？”“有个叫敖磊的在这一块住，你知不知道？”“不知道。”
张超抬脚走人。那几个少年人抓抓脑袋，彼此都没主意。“老大几天不见人了。”“这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啊？”“都没去过，他不让去家找他。”“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奇怪了。”
“老大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哈哈，你惨了。”“回头让老大知道你这样说他，非收拾你不行。”“我说石头缝里蹦出来，这又怎么了，孙悟空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我这是在夸老大知道吗！”
张超搔搔耳朵又转了回来。“跟我走吧。”“去哪啊？”“你们不是找敖磊吗？”“嘿，这小孩，刚才问你又说不知道？”“前几天晚上，这有个人被砍了，他说他叫敖磊。”身后顿时沉默下来。
顺着原路返回家里，父母中午休息去了，一进偏房，气氛顿时便喧嚣起来。“老大！”“你怎么被弄成这样了？”“是谁？我们去找他报仇！”“踏马的……”张峰张伟面面相觑的时候，张超沉着脸喝了一声：“都别喊，我爸妈在休息。”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敖磊阴兀的目光环视一周，向兄弟们郑重介绍道：“这是大哥，这是二哥，三弟，都给我记好了！”一群少年人齐齐低喊道：“大哥，二哥，三弟。”“我的命就是他们救得，回头等爸妈醒了，你们再见见。”“嗯！”
小小的房间里，就此召开了一场江湖决斗会。“那些本地混子欺负我们乡下人，我们决不能认怂。”“大哥你说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是报仇！”“是谁？我们马上就去找他！”“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记着那领头人的脸了，只要让我再见到他……”
这时，张峰说话了，一群人立即洗耳恭听。“不知道仇人是谁，这县城虽然不大，但一群人在街上找人，这目标也太大，被别人防范着了，吃亏的还是你们自己。”敖磊道：“峰哥，那你给出个主意，我听着。”
张峰沉默一会，娓娓言道：“这事吧，主动出击不如守株待兔，他们既然能够找你一次，就还会找你第二次。”“那我们，就天天在这等？这样的话……”敖磊看看几个兄弟，一时也有些犯难，万一那些人不来的话，自己这些人不是很傻？
张峰笑了：“你们在学校是怎么得罪人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开始了血泪控诉，言下之意，不外乎外界强势压迫，而他们这些来自各乡镇饱受欺凌的草根学生，则凝聚起来竭力反抗。
“这就对了嘛。开学以后，如果你们一如既往，你们说，那些人会不会还会再给你们教训？让你们长长记性？而敖磊作为领头的，自然仍是首选目标。”至此，敖磊也豁然开朗，不再为一时的仇恨情绪所左右：“那就等开学以后。”
张峰拍拍他的肩膀：“这段时间就好好养伤，到时候，大哥二哥陪着你，报仇！”目光中的情义以及鼓励，敖磊看的真切，不由哽咽不已：这就是兄弟之间的感觉吗？
和那些来看望他的兄弟们不同，敖磊从不让他人接触自己家的事，作为老大，他怕被看不起，而张峰、张伟不但救了他，在知道了他家庭情况之后，还没有一丁点嫌弃的意思，这从本质上就不一样，在他们面前，敖磊完全可以脱去自己厚厚的外壳。
事情明朗了，作为东道主，张伟自然要带着兄弟们领略一下就近风光。出了门经过屋后往南走，沿途河水旖丽，经数百米之后，便到了荒无人烟的老城墙根处。青草萋萋，山风鼓荡，高高的黄土坡下，是一大片的芦苇荡，成群的飞鸟在其中起落，看得人心旷神怡……
作为年轻人增进友谊的手段，跳高、摔跤、跳远等等，自然是展示自身实力的最佳方式，一阵阵的欢声笑语中，时间飞速流逝……张超再次来到摆摊老头这里的时候，白剑竟然也在，陪着他的，当然还有白灵。
老头儿本来仍是一副昏昏欲睡半死不活的样子，但见到张超之后，马上就精神抖擞起来：“你小子，终于舍得来了。”张超却不理他，蹲在画摊前，和白剑聊了起来。“手好了？”“没呐。”“不在家好好养伤？”“这又不耽误走路。”“服你了。”
翻捡中，抽出一本祝由十三科字样的画书，故作奇怪道：“吔，这本书是啥啊？”
白剑自然凑了过来，白灵瞥了一眼，却没有掺和进去，而是手捧着美图杂志看的津津有味。“和你小子说话呐，怎么不理我，哑巴了，聋了？借我二十块钱啥时候还我？”
张超抬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道：“你好意思问我要？急啥。”再拿眼撇撇白剑，老头儿登时便不做声了。“这些鬼画符，看不懂。”白剑兴奋了一丢丢之后，很快便没了兴趣，转而拿起哪咤闹海的一本小人书看了起来。
“缘分呐，不强求。”老头儿垂眉低眼的呜哝了一声道。“我教你啊。”张超循循善诱道。“你会这个？”“学了一点，还挺有意思的。”
白剑的兴趣又被勾了起来，但拿起书再看两眼之后，便被那些密密麻麻的弯弯绕给弄昏了头脑：“我还是算了，等你学会了再教我吧，我直接跟你学多好。”“我哪有那个功夫？学这个可费脑筋。”“那我还是算啦，哈哈。”
说话间，一个路人经过，蹲在画摊前观瞧了一会，便拿起了张超随手丢在画摊上的祝由十三科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老头儿看了看他的衣着，报价道：“两块。”那人踌躇了一会，丢下两块钱拿着走了……
“真黑。”张超道。“没你黑。”老头儿回应道。“给你给你，多大点事儿。”张超丢回去两张十元大钞，老头儿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的抢了回去。“晚上可以吃猪头肉了吧？”“嘿嘿……”“去我家的摊子上买啊，算你便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