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拿命来换命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下来，再没有任何术法在屏障之内到处乱飞，也没有骇人的嘶吼直冲耳膜。

只有破败的战后场面，还有灼冉低低的啜泣。

霍亭啸看着老阁主，见对方点了点头，便暗自缓缓出了一口气。

厚笙的尸体如何安排就是老阁主与霍山的事情，可是在情感上，霍亭啸更愿意听一听灼冉的看法，虽然她现在还是一个被擒的俘虏。

如果灵霜还在的话，一定会认同自己的做法。想到这里，霍亭啸抬头看向半空，灵霜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天帝与真武帝也不在，仿佛刚才的战役从未被人观看。

在无人察觉的角落，荼尘毫无掩饰自己的目光，全部的投向了灼冉，是霍亭啸没有看见过的，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还有那种无力，或许是责怪自己没有将灼冉保护好。还应该是一种想要怜惜却自己也身不由己的无奈。

霍亭啸全都看在眼里，只是现下的灼冉像一头发疯了的小兽。

“我就是一个无用的人，只要你们能让他活，我让他重新做人，做回一个好人，任凭你们差遣。用我的命，换厚笙的命，好不好……”灼冉哭喊着，最终说不下去了。

灼冉的重心渐渐下滑，听潮顺着她的力道，跟着她一起蹲了下去。

听潮虽然没有对灼冉做出伤害的举动，但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用我的命换我父亲的命吧！”灼冉回身对着听潮说。

听潮低下头，回避着灼冉的眼神。

灼冉双腿无力，只能用手够着向前，霍山的长剑还抵在她的脖颈。

随着灼冉往前爬，霍山的长剑就一点点的向前挪，最后无奈收了起来。

灼冉一点点的接近厚笙的尸体，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厚笙的身体里慢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光，那红光渐渐升高，慢慢的好似幻化出一个人的形状。

灼冉腰间佩戴的那颗红珠子，也脱离了线绳的束缚，奔着那红色的人形飘去。

“快，施法阻拦住……”老阁主刚对付完厚笙，有些体力不支，却还是冲着霍山喊道。

“且慢！”霍亭啸高喊一声。

霍山果然又停住了手，看向霍亭啸，想问又不敢问的顿在原地。

那颗红色的珠子与厚笙体内的红光汇成一体，渐渐显露出一个女子的模样。

“冉冉。”红色的女子发出柔软的声音。

灼冉眼睛已经哭成了桃核一样，透过泪水，模糊的看着那红色的人影。

“冉冉，我是你的母亲，当初我命不久矣，便与你父亲商议，为了保护好你，将我的灵识化作红珠，伴你左右。而我的法力全部封存在你父亲体内。”红色身影浮在半空，生怕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灼冉直直的盯着红影，认真的听它发出来的声音，周围人也配合的没有任何声响。

“无奈霍川将路越走越偏，我虽然看在眼里，却无法阻拦，如今济川阁主废了他的功法，我的法力他无法承载，他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红影转了个方向，看向霍亭啸：“请赤焰山山神答应我的一个请求。”

霍亭啸点点头。

“请您将我的女儿化为原形，让她重新炼化，忘掉这一世的恩怨，待到圆满之时，再为烈焰门的火妖尽一份绵薄之力。”

看见霍亭啸再次点头，红影做出来感谢的姿势，又转向灼冉：“好孩子，不是娘亲心狠，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念你只是无心，被霍川操控，娘亲就替你做主，再重新修炼一遭。”

“霍川虽然罪不可赦，可他毕竟是我的夫君，若没有我的法力他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我愿意随他而去，只是恳求大家再给灼冉一个改过的机会。”

天空又开始有鎏金般的光辉瀑布洒下来，灵霜的身形再次出现上空。

“火女言辞恳切，本尊愿意给灼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阁主看向灼冉，又对着霍山说道：“既然圣女开口，那么我济川阁也就不再追究。”

“火女说话可是作数？”灵霜看向红影。

见红影不再接话，或许是没有明白灵霜问话的意思。

“本尊是问，你愿意随着厚笙，不入轮回，肉身腐化，灵识散尽，从此化作这世间的一缕清风，再无生的可能。”

红影呈现出跪姿，朝着灵霜的方向，连叩三首：“我愿意。”

“那就用你的轮回之命，换灼冉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灵霜转身向灼冉。

灵霜抬起手臂，宽大的袖袍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摆动，鎏金的光彩从袖袍之中飘飘洒洒的向灼冉飞去，好似一面薄薄的轻纱。

那轻纱飘到灼冉的上空，缓缓下落，将灼冉整个人笼罩其中。

灼冉被轻纱包裹住，轻纱又像一个巨大的气泡，带着灼冉一点点的升到上空。

随着高度的增加，气泡越来越小，灼冉在里面也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的火苗，落到灵霜的掌心。

那小小的火苗在灵霜的掌心欢快的跳跃着，红影见此场面，也将身影舒展开来。

那红色的影子发出万道光芒，朝着四面八方射去，厚笙的尸体也随着那些红光，渐渐淡去。

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最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内。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霍山眼疾手快，快速奔到老阁主的身边，一把扶住快要倒下的老阁主：“师父！”

老阁主在霍山的臂弯里，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奄奄一息的说道：“济川阁交给你，老身也…就…放心……”

老阁主强撑着把话说完，便一头栽了过去，再无呼吸。

霍山撕心裂肺的痛哭：“师父！如今已经形势逆转，为何还要撒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