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怀疑索勒
马适建一个人站在窗前,长吁短叹。
他觉得自己真是背极了!
行伍为将者,谁不想指挥千军万马?谁不想上阵杀敌?若只为都尉连请战的资格都没有!原本,他已经死心了,没想到执金吾突然死了!
他只敢偷偷的高兴,暗自庆祝这天大的喜讯,因为自己终于可以代理执金吾一职,只要不出意外,就可以成为北军统领,没想到,意外真的来了。
武库令突然身死,让他成了嫌疑人。
虽然说现在他已经被放出来了,但是,所谓宦海深沉,已经有人抢先放出许多对自己不利的声音,执金吾这个位子成了未定之事,还不定是谁的,自己的希望反而越发的渺茫了!
又叹了口气,马适建听到了许多人的惊呼声,这才走到窗前一探究竟。
刚刚经历完一场雷雨,天空碧蓝,长虹垂挂,半空中飞舞的木鹞同样吸引了他,只是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看下面的人越来越多,各个议论纷纷,却不知所终。还好有学子们出没,到底是见多识广,人越多越爱显,一通叫嚷下,连楼上的马适建都已经听明白了:天上飞的这个叫木鹞,出于墨子之手,公叔班将之改进,成为现在的模样。
只是这玩意做什么用的?话说回来,这玩意看着能飞,还不是有绳子拉着?就像自己,明明可以高飞了,却被一锤子打回地面!马适健气得骂出声来,这一切该怪谁!怪……
“铛铛!”有人扣门。
冯子都?这阵子也只有他来看望自己,别人早不见了踪影。马适建上前开门,却惊奇的发现并不是冯子都,而是右扶风铁罗标。
铁罗标进来后,道:“听冯郎君说,马都尉有事找老夫?”
“啊?哦,对对!”马适建点着头,道:“没想到铁扶风来这么快,马某现在想事多,竟然忘了邀请右扶风了,赵兆尹呢?”马适建确实让冯子都帮他叫这二人来,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快,一时忘了。
铁罗标看着他道:“赵兆尹哪里脱得开身啊,便先让铁某人过来看看马都尉,等他得了空再亲自过来。”
他嘴上说着,心中却想:自己与马适建只是同殿称臣,虽有数次合作,却并没有深交,如今,马适建叫自己过来,是有什么事呢?
马适建往外看看,一边道:“好大的风啊!”关上房门,他很是谨慎道:“铁扶风,马某有要紧的事和你说,外面没有别人吧?”
铁罗标摇头道:“没有。”
马适建点点头,一脸正色,道:“我已经找到杀人凶手,哦,就是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包括陷害我的人。”
他请铁罗标坐下,铁罗标有些讶然,道:“不是扎克吗?”
马适建摇头轻笑:“怎么可能?那就是个小卒子,随时可以去死的替死鬼而已!”
“那马都尉是说谁?”铁罗标当然知道扎克只是个小卒子,毕竟他们彼此见都没见过,哪来的仇怨呢?但是,该装傻的时候要装傻。
马都尉咬牙吐出两个字:“索勒!”
铁罗标眨了眨眼,一付难以置信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索勒?不可能吧?他现在可都是傅介子了,傅府郎君,除了傅元子可就是他了!”
“说的就是!”马适建目光闪烁,一付心机模样:“他就是踩着咱们的骨头喝着咱们的血往上爬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铁罗标还是没有明白。
马适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头道:“铁扶风啊铁扶风,这么多年为官,您这是真不把人往坏处想啊!他……”
铁罗标一摆手,道:“马都尉,论打仗马都尉是一把好手,若是论计谋,马都尉,您可要擦亮眼睛,可别错怪了好人啊!”
马适建一撇嘴,很是不屑地道:“我说铁扶风啊,您这,啧啧,恐怕被人卖了还替人点钱呢!”
铁罗标摇了摇头,知道对一个武人是说不通道理的,手一摆,道:“算了,不提这个,我们捡重要的说,为什么说是索勒?”
马适建看他终于问了,立刻道:“我问您,铁扶风以前知道有索勒这号人物吗?”
铁罗标摇摇头,老实地道:“他一直在敦煌,只听说原本和桑氏交好,其他不知。”
“那您觉得,一个人一直毫无建树,背靠的大树又倒了,他又病得跟要死的似的,结果,他在三年内躺在榻上,就当上了傅府郎君?铁扶风,您觉得这正常吗?”
铁罗标撸着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别说,马都尉这一说,这小子还真是可疑,好像……好事都让他赶上了!”
“没错!”马适建轻拍几面,低声继续:“铁扶风也觉得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太巧了吧?”
铁罗标点头,没有说话,马适建继续:“怎么偏巧他到武都就遇到了赵充国,还恰巧救了他的命?怎么他刚到长安的晚上,就发生了火烧执金吾的大案?还有啊,您那里的义庄从未出过事,他一来,人也不对,尸也不对,连匈奴杀手都出来了,这算啥?”
铁罗标依旧摸着自己的胡子,盯着马适建道:“他总不会和匈奴人勾结吧?”
“您啊,果然是没去过边疆,不知混杂的人是如何过的!”马适建食指轻点着桌面继续:“他一直生长于敦煌,和几个匈奴人交好又算啥?说是匈奴杀手,谁来证明?那几个人就出来一面再也没有出来,这是为啥?”
“那,那他差点被那个苏洛在狱里杀死,怎么说?”
马适建又是一拍,道:“就是这点,所以没有人怀疑他!我们把事从后往前捋,铁扶风啊,他当时用的是苦肉计啊!”
“苦肉计?”铁罗标改撸胡子为揪住,道:“他当时可差点死掉啊!”
“可他没有死啊,没死还破了案!”马适建振振有词,说的头头是道:“他被苏洛行刹时,根本没人注意,您是不懂功夫的,我请您来就是想问问,右扶风是亲眼看到苏洛怎么拔出刀子怎么刺杀索勒的吗?”
铁罗标迷茫着,一看就是陷入回忆中,等了一会儿才道:“照你这么说,还真有问题啊!老夫虽也在现场,但是那站位,当时索勒就在老夫前面,挡住了一切,除了他后背,老夫什么也看不到。”
“着啊!”马适建一拳打在几上,道:“马某一直有个疑问,苏洛的刀是哪来的?为什么别人不刺,偏偏刺一个新来的索勒?那么近的距离,突然袭击,竟然没有死?他那一刀,到底是怎么刺的!”
“你是说……”铁罗标瞪大眼睛,彻底被马适建“洗脑”了,顺着他的思路接着道:“是索勒把刀给他,然后故意让苏洛刺向自己?事后为了掩人耳目,直接杀人灭口?”
“没错!”马适建看起来兴奋极了,那感觉就像是自己才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接着引导:“不光是苏洛啊,害赵老将军的那个人,还有杀张骡子要陷害我的扎克,不都是看起来由他破了案,然后又死在他手里的人?”
铁罗标恍然大悟,马适建越说越勇,唾沫腥子横飞:“他自己制造了案件,然后再自己破解案件,连大司马和傅府都被蒙蔽了,为了他的青云路死了多少人啊,真是可恨!”
铁罗标待他说完,冷静地问道:“那你说,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走?”
“揭发他啊!”马适建靠近铁罗标,开始布局:“马某认为,铁扶风当赶快把咱们理出来的事实告诉赵兆尹,赵广汉这人聪明,没准还能理出许多思路来,你们三辅是一家,赶紧联系左冯翊别在家侍母了,京兆尹右扶风左冯翊三位一起去大司马那里讲明实情,还来得及!”
铁罗标轻捋胡须,沉着眼睛想了又想,终点头道:“好吧,正好,老夫这里有一件物证,马都尉一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