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孙氏隶臣
对于扎克的年龄,索勒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扎克和他所见过的侏人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完全就是一个男娃的模样,不然自己不会从一开始到看到“缩骨功”,这三年左右的时间,丝毫没有怀疑。
躺在那里的尸体,路从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索勒直接问道:“路兄从哪里看出来的?”
“骨头!”路从骠说话相当爽快,与在外面的沉稳算计判若两人。“我检查时看到了他被烧焦的一块骨头,那根本就不是娃娃的骨龄,虽说骨头的软硬是和身体有关,但十岁的娃娃也不会是这样的,那完全是成年人的骨头,可惜他嘴里有虫子,不能掰开看牙,不然就很清楚了。”
原来是看骨头啊!索勒自问自己是没那个本事的,想到两个郎中的死,他不禁又问:“那除了看骨头和牙还有其他方法可以看出他的年龄吗?”
“切脉啊!”路从骠讶然地看着他,仿佛被他的傻意惊到了。
看着他的目光,索勒都想扇自己,郎中可不就是切脉?娃娃的脉像和成年人的脉像自然不同,自己怎么连这个都忘了?看来两个郎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杀的,被扎克拿钱收买了,只说自己查不出来,然后被他灭口!
那羡莫离呢?切脉肯定可以号出来,他怎么没有号出来?他不是汉人,难道不用“望闻问切”看病?
“扎克得的是病?”想到病,索勒问出这个疑问,一个人怎么可能始终长不大呢?
路从骠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也许是病,也许是因为身体里还有别的蛊虫,也许是天生如此!”他耸耸肩,解释着自己的话:“活着没看病,死后身体里又有白血蜉蝣,根本无法验尸,所以不知道。”
这样啊,索勒点点头,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算计这些也没有用,现在最要紧的是去探探羡莫离的风,看来还是要查他。
一直没开口的傅量子看向他道:“你既是……傅介子,他的……身份也……该知道,”说着他抬手伸向路从骠,正式介绍道:“路从骠,傅府的药材都是他提供的。”
索勒眼神大亮,用惊羡和崇拜的目光看向路从骠。
路从骠朝他一摆手,制止住索勒要说的话,道:“别拍!拍也没用,我只提供药材,成药是师叔自己配制,药方师叔只给了大师姐,我可不清楚。”
索勒一听立刻泄了气,他原以为可以从路从骠这里拿药了,省得总被大师姐欺负,现在看还不行!
傅量子也笑道:“这个,你真要去求大师姐了,好了,我和从骠有事相商,你先回去吧。”
“哦!”索勒痛快起身,量子师兄说话没有打结,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自己这里,看来还是很要紧的事。“那我告辞了。”
“介子老弟!”路从骠叫住索勒,也跟着起身道:“今日我们烧了赵美人的墓,天子和大司马肯定已经知道了,你要早做准备。”
“准备什么?还怪我不成?”索勒刚说完,马上反应过来,道:“要我……查明赵美人是被谁害死的?”见路从骠点点头,他也跟着边点头边应声:“我知道了,查是肯定要查的,查到一个,正好顺滕摸瓜。”
他朝傅量子一揖,道:“师弟告辞!”转身而去,就在关门的刹那,听到路从骠道:“天子的龙体……”
后面被一长串古琴的拨动声掩盖,什么也听不到了!
索勒走出物理乐坊,拉着马儿慢慢走着。这里离他的客栈不远,一路上又是喧哗繁闹的很,索勒也没什么想法沿路而走。正走着,迎面过来一辆小车,这车他认识,正是乌孙公主长歌的,索勒正想着明天去找她,没想到就碰上,赶紧上前叫道:“长歌在吗?”
车帘一下掀开,小歌子娇俏的脸露出来,已然笑道:“我在啊,我在啊!”
索勒上前,微仰着头道:“好巧啊,这么晚了你做什么去?”
小歌子嘴一撅,委曲地道:“我找你啊,你昨天就不在,今天又没在,我就出来逛逛。”
索勒算算时辰,道:“这么晚,一会儿霄禁你就回不去了,我现在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小歌子摆摆手,道:“我这两天都住在你的客栈啊,那房子我是不敢再住了,李大行和大鸿胪说了,已经传过话来,给我们找了新房子,明天就搬。”
索勒心说那正好,还不用自己跑了,便道:“那一起走吧,正巧回去我有事请教你呢!”
小歌子高兴得眉毛都在跳摆的感觉,她招手道:“那你到车上来吧。”
索勒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这没多远,我骑马就好。”心说,乖乖,这大晚上的,我敢和你同乘吗?除非不想活了!
小歌子撇撇嘴没有再说,有些不乐意地坐正,索勒笑笑,朝车夫道:“走吧。”
跟着马车,骑马也就不突兀了,当然比走着快,只一小会儿便到了客栈。白莲花自己知道马厩不用人管,索勒下了马等小歌子下车在上面带路。
索勒身材高大,小歌子虽然不矮但站在他身后,是完完全全被遮住的,所以,当索勒刚刚进门,塔尔琪就跑了过来,道:“你可回来了,不过刚刚好,长歌才走,说明天再过来呢。”
索勒还没有说话,小歌子的头一直从他身后露出,气哼哼道:“谁说我走了?我可是付了钱的!”
塔尔琪一点也没有对自己的不礼貌感到理亏,反而朝小歌子做了个鬼脸,然后上前招呼着索勒,故意甜甜地道:“索勒哥哥,你要吃什么?塔尔琪给你做去。”
索勒有些尴尬,赶紧侧身躲开塔尔琪搭过来的手,笑道:“我不饿,随便来些下酒菜拿到二楼,我有事要和小歌子聊。”他无视塔尔琪冷下来的脸,朝小歌子道:“小歌子,随我上二楼。”
这回小歌子朝塔尔琪做了个鬼脸,然后昂着脖子陪索勒一起走上二楼。
一楼还有几个客人,二楼雅座已经空了,索勒挑了个临窗的,清风进来甚是凉爽。二人落座,小歌子朝跟着的侍女道:“你去一楼吃宵夜去,有事我叫你。”
待侍女下楼,小歌子问道:“索勒哥哥,扎克怎么了?昨天李大行带着你们赵廷尉来搜了扎克的房间,说他是坏人?”
索勒点头道:“反正不是好人,在悬泉置死去的侍女、还有你的侍女青桃,都应该是看到了他的秘密被杀死了。”
小歌子瞪大眼睛,微张着嘴,很是震惊。她微动着眼珠,一看便知已毁入到回忆中。索勒示意塔尔琪放下酒菜,示意她不要出声,塔尔琪很知进退,立刻悄声地退了出去。
等了好一会儿,小歌子眼睛突然亮了亮,略兴奋地道:“我想起来了!”
索勒立刻问:“想到什么了?”
“我想到在悬泉置的时候,我要和姐姐去看你,当时我们分别带着侍女,就是梅梅和青桃,还有我的乳母,并没有带着扎克,等我们出去我才发现有他,当时梅梅还说了句玩笑,问他……“你从哪里钻出来的?我们都没有看到你!”当时我就觉得扎克有些僵,我还说了梅梅,怨她话重了。”小歌子紧盯着索勒,问:“你说,这是不是梅梅的死因?”
索勒已经了然,点了点头。扎克好不容易混了进来,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一个多嘴的人?这,就是梅梅的死因了。“那青桃呢?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发现异常?”
小歌子又想了想,最终摇头道:“没有了,我没发现有什么,那天晚上从你这里离开已经很晚了,回去后,我就让各自休息了。”
看来青桃的确切死因已经没有人知道了,索勒点点头道:“扎克已经认罪了,青桃就是他杀的,青桃也算是瞑目了。对了,我再问你,你说羡莫离给扎克诊病,他是怎么诊的?那两个郎中是怎么诊的?”
“那两个郎中,就是号脉啊,羡宫主没有,他只让扎克站在正午的阳光下,看了看,然后念了咒语,就说扎克是长不大的,只能这样了。”
“……”这回轮到索勒发呆了。这种方法羡莫离不是在骗钱?
小歌子看他不信,马上信誓旦旦地道:“真的,我亲眼看到的,羡宫主说这样的诅咒很少见,他游历多年多地,扎克是他遇到的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