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扎克死了
扎克死了!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身体干干净净,没有一处伤口,如果不是没有呼吸,很像是睡着了。
索勒看着隶臣一点点地拨着扎克的头发,他知道肯定找不到伤口。
赵广汉神情严肃地呵斥着看监人,那三人只敢哆嗦,不敢讲话。铁罗标在一旁道:“你们别光顾着哆嗦了,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监头哆哆嗦嗦地回道:“回……回廷尉,小人……小人将这小娃关好后,他,他非常安静,不吵不闹,好好的,……小人……小人也不知啊!”
这家伙吓得快要哭起来,赵广汉暗暗吸了口气,能看出来他是强行压制着自己,用非常冷静地口吻道:“既然你不知,那我问你答。”
“唯!”监头头磕地上。
“狱内有没有外人进入?是从扎克入狱开始。”
“没……没有!”
“真的?”赵广汉特意加重了语气。
“真,真没有啊!”监头抬起头来,眼睛都是红的,可见是急坏了:“赵廷尉,小的不敢说自己清廉……,但是,因为廷尉一职一直空着,所以没关进几个人来,除了新来的马都尉和高虎贲,剩下的十几人都是关了许久的,已经没有人来探望了,而马都尉和高虎贲,您吩咐过不许人探望,小人是绝对不敢放人进来的,所以今日根本没有人进来过,小人可以项上人头担保。”
“今日当值狱卒都有谁?不当值的有没有来过?”赵广汉问。
“回赵廷尉,当值的就我们仨,晚班的还没有来,今天没有任何人来过!”牢头话说完,又加了句:“哦,除了带这小娃进出的侍卫。”
侍卫是赵广汉带来的侍卫,那么就是有五个人接触过扎克。索勒不吱声,继续听着赵广汉审问。
赵广汉问道:“他进来后可有给他吃喝?”
监头点头:“有的有的,他说口渴,小人就亲自给他倒了碗水,看着他喝完把碗拿回来。”
“从哪里来的水?用的什么碗?拿来给我本官看!”
监头道着“唯唯”起身,快步走到尽头的破案几上拿了水壶和四个碗走过来,举着道:“回廷尉,这水壶是我等常用的,这碗也是。他今日才来,送来的侍卫又说是重犯,等会儿还要继续审问,小人还来不及给他找碗,就用自己的碗给他倒了水,看他喝完又拉回来接着自己用。”
赵广汉令人把水壶和碗都拿上来,打开盖子闻了闻壶中水,又见这四个碗都有水痕确实是常用的,便问道:“他喝过之后你们是否喝过?”
监头点头:“喝过喝过,这天热,不喝也扛不住啊!”
赵广汉放下水壶,看着他们三人,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们仔细想,他进来以后,整个监狱内外与平时可有什么不同?”
三个人相互望了望,右边那个瘦小枯干的哆哆嗦嗦道:“回……回赵廷尉,小人……小人觉得……啊,不是,是小人听到琴声,在外面,从来没有过。”
“哦?”赵广汉神色一凛,目光看向另外两人,问道:“你二人可听到了?”
牢头和另一个人忙不跌地点头道:“听到了,听到了,我们都听到了!”
“你们继续是琴?”赵广汉问。
牢头眨眨眼,接着道:“我们哪懂啊,就知道是曲子,正猜这是吹的还是弹的呢,然后曲子就没有了。再然后,侍卫来提犯人,进去后就发现那娃娃死在那了。”
琴声?赵广汉和铁罗标互看一眼,又都齐齐看向索勒,但索勒只垂眸不语,似与他无关的样子,赵广汉只好收回目光,吩咐道:“你们三个谁也不许离开大牢,随时听候。”
三个人忙唯唯连声,哆嗦着退下。
他们走了,隶臣已经检查完,跪下请罪,依旧查不出来。赵广汉让他退下,问铁罗标:“孙如意呢?快把他叫来。”
铁罗标摇头道:“三日前他就告了假走了,说好了去提亲的,在茂陵那边呢!”
“偏偏这时候走!”赵广汉不满意地嘟囔道。
一直没说话的索勒突然开口:“羡莫离呢?”
铁罗标回道:“羡宫主走了啊,赶往翠华山了。”
“偏偏这时候走?”索勒说着赵广汉同样的话,语气却完全不同。
谁都听出来他话中的疑问,铁罗标赶紧道:“郎君有所不知,羡宫主每月初一、十五都要身在翠华山,今日他本就该走,只是为咱们的事耽搁了,介子郎君这边一有了眉目,羡宫主就直接从金玉钗离开去翠华宫了。”
牢内没了声音,每个人都在心中寻思着,良久赵广汉才道:“将扎克的尸体放入冰窖冷藏,右扶风,你马上派人将孙如意叫回来。”说完他看向索勒问道:“介子郎君还有何吩咐?”
索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径直往外走去,孔雀跟随。
身后就听右扶风道:“介子郎君,有啥就说嘛,这时候一定要同心才行啊!”
索勒头也不回,只冷笑道:“上一回是我,这一次是扎克,别跟我说同心,铜墙铁壁也架不住有人背后捅刀子!”
走到外面,他先围着大狱绕一圈,除了前面,整个大狱高墙围绕,除了鸟谁也飞不进去,而大狱后面是一条湍急的大河,船都不好停靠,谁会特意跑过来弄出琴声?
孔雀一直跟着他,亦看着这急流的大河,问道:“你觉得这三个狱卒说话可信?”
索勒摇头直接回道:“今日这些人,除了你,我谁也不信!”
孔雀有些讶然:“我看赵廷尉和右扶风都还不错啊?你连他们也怀疑吗?”话刚问完,他突然想起索勒在狱中说的话,急问道:“你说上一回是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索勒点点头:“我没跟你说,我在审问关押的犯人时候,他手中竟然多出一把刀,就因为他,我又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这一说孔雀就明白了,在大狱里,犯人有刀和犯人死得不明,都只能是自己人做的。
索勒听着大河流水之声,喃喃道:“这么大的声,曲子还能传进去,若是真的,会是什么琴呢?”
“这个很多吧?”孔雀随口就道:“别的不说,你们汉家的笛,箫,胡笛筚篥,筝阮,胡家的琵琶和箜篌都可以吧?倒是琴,我觉得声音没这么大吧?”
“嗯!”索勒点头。
孔雀仰头看了看蓝天,想到了什么,赶紧道:“你自己查吧,我要去看看我的雕鹰,它在外面几天了,这家伙很腻人的。”
他说走就走,索勒赶紧跟上:“是以前咱们养的那只吗?我还以为他在龟兹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