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说赵美人
提起宫中死去的赵美人，原本笑呵呵的淳于衍立刻紧张了起来,很是不自在。
“大阿姐喝些水吧，”索勒指了指几上放的水壶和杯子，道：“顺便帮阿勒也来一杯，我这腰有些疼。”
淳于衍忙起身帮他倒了杯水递过去，索勒一手接过，盯着她语重心长道：“大阿姐，别怪弟多言，有的事可以管管，有些事，管了，会祸及九族的！”
后半句他是一字字说出的，说得淳于衍脸上阴晴不定的，索勒不去看她，一口口将水喝完，最终就听淳于衍结结巴巴地道：“我，我知道，我也是……唉，走到这一步了，我有什么办法？”
走到哪一步了？索勒想问，可又觉得太过唐突，毕竟只是一般的关系，自己过问也是因为怕牵连到淳于霆而已。还好淳于衍很快就镇定下来，叹气道：“算了，不提这个了，阿勒啊，你不会就是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说的破了杀执金吾的那个人吧？”
自己就简单问问，对方就猜出来了自己的身份，不愧是淳于霆的姐姐，也难怪能进入宫中做事。
索勒点头道：“嗯，误打误撞的，就破了那个案子，代价就是旧伤复发。”
淳于衍接过杯子，坐了回去，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才道：“那我想，弄不好那案子也要交给你，你有什么要问的？我知道的、能说的，会告诉你。”
索勒等着就是她这话，不过却否认道：“赵美人的事没有人要我查，我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这宫里的事谁管随便接，只是好奇，想问问。”
“唉！”淳于衍摇头道：“很多事，真轮到你，你是推不掉的。”她的眼神里透着无奈与悲伤，这让索勒想到，过于聪明真的不是好事。淳于衍一语毕，马上恢复原态，静静道：“那赵美人比天子年长两岁，天性活泼，很受宠爱，在大司马下禁令之前，已侍寝多次。后来大司马不许宫中女人侍寝，赵美人颇有怨言，然后，她突然就死了。”
索勒马上问出心中疑问：“那验尸结果如何？”
淳于衍微皱着眉道：“说来这个就怪了，赵美人就像睡了一样，人比活着时还要好看，天子很是伤心，但怎么查也验不出死因。”
“像睡着一样？比活着还要好看？”索勒慢悠悠重复着话，一边思索一边摇头道：“不对，这就更说明赵美人死的不正常，哪有死人比活人还好看的？更何况还是个年轻人，我只看过老人寿终正寝像睡了一样，年轻人若死了都难看得很！”
“是这个理！”淳于衍点头：“我是女医，见过死的也不少，那些突发而死的年轻人哪个不是难看得很？可我不是隶臣，当时羡宫主在外说看哪里，我就看哪里，结果什么也查不出来。天子有心想让羡宫主来验，羡宫主宁死不干，说事关皇家颜面。再后来，尸体保不住了就埋了，此事也就无人再提了。”
索勒半天无语，他有心想问问这件事皇后和大司马对本事的态度，可转念一想还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好，便点头道：“看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淳于衍却摇头道：“天子未必想不了了之，只是在长安城中他不知道该让谁查罢了，阿勒啊，你可要小心，我现在好怕这事会落到你头上。”
索勒心中一动，心说我也怕啊，这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他可真是感谢苏洛了，毕竟一身的伤只能躺着不是？
“我现在一身的伤，只坐了一会儿现在都要散架了，啥也干不了！”
“如此，最好！”淳于衍喃喃出声。
等了一会儿，淳于衍起身告辞，索勒又令塔尔琪拿了不少西域的特产送淳于衍回去，他疼痛难忍，赶紧让阿冬给自己上药。
阿冬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道：“少郎还是不要出去了，这长安城看着太平，其实哪里都在生事，感觉处处都是陷阱，您在家里躺着尚可置身事外，不然我怕会有不少麻烦事。”
索勒安安静静听他说完，问道：“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少郎啊，您现在在外边，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了！”阿冬给他揉完腰，盖上毯子，接着道：“说您一天就看破执金吾及诸将的死因，只看了面相就知道谁是凶手，眼睛一瞪就让对方着了迷似的将实情和盘托出，说您会……西域妖术！”
“妖术？”索勒琢磨一下，撇嘴道：“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在夸我啊？”
“说的是啊！”阿冬一屁股坐在榻前，面对着索勒，接着道：“也不知道这股歪风是怎么传出来的，竟然有人说您是来长安捣乱的，说长安去年那些异事都是要来妖人的先兆呢！”
索勒挑了挑眉，以手成拳杵着下巴，一边寻思一边道：“这么玄之又玄、蛊惑人心的话，你觉得会是什么人说呢？”
阿冬直接道：“属下觉得那个羡莫离最为可疑，就算不是他，这种话也像是方门的作派。”
“羡莫离！”索勒一字字叫着神仙宫宫主的名字，他嘴上不说，心中是同意阿冬的观点的，只是羡莫离放这样的风是为什么？要不要拜托公孙破奴查一下？
他正想着，就听外面传来塔尔琪的声音：“你不要进去，索勒在休息。”
小歌子声音也传了进来：“我每次来，你都说他在休息，我怎么不能见他？”
“他在病中呢，你这么闹，当然不行！”塔尔琪有些耍赖了。
“姐姐！”小歌子的声音大了，带着欢喜，很明显，她的救星到了。
果然，柯木孜的声音传来：“你不好好学习，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学了新的汉曲，想弹给他听听，馆驿里好无聊，太学院里规矩好多！”小歌子的话中透着委曲。
索勒听得心中一动，只觉得这小公主真的是受委屈了，乌孙是一个不讲什么规矩的城邦，她到长安就是来学习礼教的，肯定枯燥乏味。
“是长歌姑娘吗？”索勒故意放大声音，道：“请进来吧。”
门外的小歌子一听朝塔尔琪做了个鬼脸，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小歌子穿着一身明黄的衣裙，手中拿着一只箜篌，依旧是两条大辫子，带着红色的小帽，帽上是白色的雀尾毛，靓丽非常，竟似黄鹂鸟一般可爱。
索勒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来的？”
“跑来的啊！”小歌子回道：“我们住的地方很近的。”
近？索勒这才想起，这院子的后门和乌孙馆驿的后门在一条街上，原本不是，但是金家兄弟送自己的这么宅子可是将前后两处院落一起买了，所以隔街就变成了临街。
小歌子有些好奇地问道：“你问这么干什么？”
索勒笑道：“你这样子，我怕别人为了看你把路堵上！”
“啊？”小歌子惊讶地啊一声，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索勒在夸赞自己漂亮，立刻笑道：“我们离得近，我除了上学很少出去的，太学院也不是我以为的那个地方，全是女的。”
索勒看她要继续说，要是平时倒没什么，可现在自己累了，只想休息，便道：“你不是说弹新曲子吗？”
小歌子眼睛一亮道：“是啊，我学了汉曲，又结合箜篌的音色，编了新曲，想弹给你们听听。”
索勒正好放松一下，点头道：“好啊，你弹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