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路遇青虎

路遇青虎

一夜而过，索勒起来时就觉得神清气爽。这一夜，他原本以为会想很多事情，没想到连个梦都没有做，一觉就到了天亮。

整个房间视线明亮，一股股清新的凉风从内间袭来。索勒马上起身走向内间，就见桑弘牛正在那里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哟嚯，自己看不惯啦？”索勒走过去，坐在他面前。

桑弘牛刚洗过头一边擦拭着湿发一边道：“我出不去，再不洗人都臭了，自己在屋里都闻得到。”

索勒点头：“我知道你憋着无聊，但这几天不要出去，等我把案子破了立了功，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当然，你要以赖丹甥女婿的身份才可以。”

“等你立功？”桑弘牛开始擦拭自己的胡子，一边冷笑道：“登上高台你以为已经看到长安全貌，其实只不过是小小的景罢了，若再往高处走，别说看景，当心风大掉下去，死无全尸！”

“……”桑弘牛的话索勒自然听得懂，只是他说的这么直白，索勒也只能给他个大白眼，一边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够盼你好的了！可你不觉得自己在作吗？”桑弘牛终于擦完了胡子，正式看向索勒。“长安的水有多深，你一个浅水滩的鱼，你能知道吗？”

“……”索勒不知道该说啥，索性就不说了，只听着桑弘牛难得的开口教训。曾经，还是桑公胞弟的他，何等的意气风发，举手投足贵气从容。可惜啊，他今日这般，是缓过来了？

“其实这一路过来，对于长安，多多少少我也知道了个大概。”桑弘牛并不知索勒心中所想，听继续说着：“天子病重，什么现龙形，巫蛊术，这个死，那个亡，你不觉得最根本的矛头指向一件事吗？”

“什么？”

桑弘牛靠近索勒，极小声的道：“天子，和霍大司马？”

“……啥？”索勒诧异地开口。

“唔！”桑弘牛皱着眉头嫌弃地后退，一边骂道：“臭死了，快去洗漱！”

原来索勒和桑弘牛都知道聊到要紧处自然是要贴耳细听，以防外人，可索勒忘了自己起床还没有净口，这突然一开口，可把桑弘牛熏到了。

索勒立刻起身，笑道：“对不住，对不住，这就去。”他刚走两步，又回头道：“你可……”

“我不知道了，放心吧！”桑弘牛截下他的话，一边拿起一把细齿薄刷轻轻擦着自己的眉头，一边道：“长安城，我闭着眼睛都知道一草一木在哪里，还兴趣了！”

索勒撇撇嘴道：“等我的好消息！放心，我只想带着我爹，咱们这些人，几个人来几个人回敦煌，然后把白狼赶出西域，帮孔雀夺回楼兰。我这人志向小，只想守着自己的家，至于荣华富贵，宦海沉浮啥的，我都不想。”

桑弘牛点点头，看着索勒简单收拾了一下走了出去，才微微摇头叹气道：“恐怕，由不得你啊！”

出了门的索勒并没有听到桑弘牛的话，毕竟他脑子里装着很多事。

柯木孜和丹琳已经在楼下用饭，大堂里也就二三桌人，索勒环视一圈未见到傅粒子，心说也不知道李管家的案子他查的如何了？

转念一想，还是先顾自己这边吧，今天可是第二天了！索勒想着坐到二位姑娘面前，也不问拿起一只鸡腿就啃起来，啃到一半才看向丹琳道：“你们点的？有阿丑的吗？”

丹琳下巴一努，示意他看向楼梯道：“纳，不是正往上送吗？”

索勒这才放心地继续啃，三人食不言，吃完后立刻出了客栈。

旭日的光让人全身都舒坦的很，索勒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精神抖擞，身体有了力气，连柯木了孜都道：“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服药了？”

索勒点头：“大师姐给的。”他知道今天事很多，不敢放松分毫赶紧道：“走，你们两个陪我去审那个掌柜苏洛，他有问题，都过了一夜了，他该醒了吧？”

柯木孜跟在他的身后点头道：“差不多了。”

“我去租……”索勒正要找车，就见路口拐过一匹马来，马上不是别人正是金建。金建看到他，轻喝一声马儿立刻小跑到索勒面前，停下。

索勒看着他的马道：“驸马都尉的马可真是贵气，这当颅明晃晃的，对面的车要是快些，会不会晃了人家的马，再出车祸！”

金建不知是真听不出索勒说他的马太招摇了还是无所谓，下了马道：“怎么样，我这马好吧？这叫踏雪寻梅，是乌孙马，霍大司马昨天赏的，今天出来溜溜。”

索勒心说怪不得这么招摇，这是要长安的有心者都看看，他金家依旧是霍家要拉拢维系的大族。他赶紧点道：“好马，好马，没见过！驸马都尉，我们今天事多的很，打算驾车，你这骑马，行吗？”

“车啊！”金建往后看去，正巧一架车驶过来，依旧是贵气逼人，马儿有两匹，同种颜色，跑起来昂首挺胸步伐一致，不是凡品。

驾车的人索勒认识，正是金建的侍卫，不用问，这车是金建专用。

果然金建道：“找别人不方便，还不如直接坐我的，你们上车，我骑马就好。”

索勒无所谓，这次不怕招摇，他让丹琳柯木孜上车，自己与驾车的侍卫一起，对金建道：“走，去京兆尹的大狱，再问苏洛。”

金建立刻驾马前行，车辆跟在后面。他们住在武库附近章台街边上，京兆尹的大狱与义庄都在尚冠西里，与马寨相临。金建对所有道路都很熟悉，这车子又小，便带着他们走小路去往马寨方向。

金建一边走一边问道：“听说昨天你把那掌柜的吓得旧疾犯了？”

索勒点点头道：“谁知道他有病啊，再说我也没吓他。”

金建笑道：“你可掂好分寸，他可是重要证人，赵广汉知道他有病，都没敢直接问他。”

“怕他犯病？”索勒想了想，摇头道：“不对，这苏洛有啥关系吧？”

金建一付坏笑道：“你果然聪明，苏洛的女儿在是霍夫人的侍女，听说很得霍郎君霍山的喜爱。”

“就这？”索勒很是不屑：“赵广汉就因为这个不敢审苏洛？你可别唬我，京兆尹声名在外，都说是张汤在世，还怕这个？”

“也不是！”金建赶紧否定：“只是还没来得及审他，拉尸体就出那么大的事，他昨天一直在右扶风那里啊。”

“对，他……”索勒点头正要说话，冷不防一道熟悉的人影从路口处一闪而过，索勒脱口大叫道：“青虎！”

人影又闪回来，身材魁梧，栗卷在肩，不是青虎是谁！

青虎也一眼看到索勒，绿眸中可见惊喜，但他又看到了金建，立刻收敛了神色，朝金建行汉礼，叫道：“青虎见过驸马都尉。”

金建下了马，还了个简单的礼一边道：“青虎王子去哪里啊？看来青虎王子认识我这位傅兄弟啊！”

青虎立刻看向索勒，索勒怕他叫出自己真名来引出不必要的麻烦，赶紧道：“我啊，傅子介啊，二王子你不认识我了？”

青虎本就聪明，又在长安呆了半年之久，不明白怎么回事绝不开口，闻言赶紧点头道：“是啊，险些没有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