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回到客栈
夜风凉人。
三个人被送到客栈门口,罗侍卫这才返回。
丹琳叹了口气道:“我听说章台很热闹的,尤其是晚上车水马龙的,莺歌燕舞不断,怎么现在连个人都没有?”
索勒四下望望,长长的街道,确实没什么人,那些烟花之地都挂着客舍的牌子,再不敢有招摇之举。
“现在禁歌舞欢娱,章台是必查之地,哪个作死的敢出来玩啊?”索勒见月色之下并无人影,转过身一手牵着马一边问道:“丹琳,这苏洛会武吗?”
丹琳摇头道:“我看了他的手,没有茧子,应该不是习武之人。”
原来丹琳去扶他是索勒授意,目的是看他的手有没有拿过兵器。
索勒又看柯木孜问道:“柯木孜,他那病是真是假?”
“是真的!”柯木孜肯定地道:“不知道中原的叫法,西域的叫法翻译成汉文是‘恶魔进入你的口中’!”
“……”这个名字,索勒表示无法接受,不过想想马上点头道:“所以你用马粪来刺激他,让他清醒过来,并且……将“恶魔”吐出来?”
“有没有恶魔我不知道!”柯木孜知道索勒不信,她自己也不信,“这是病是真的,当人受到特别大的惊吓和刺激后,就容易犯这种病,如果身旁没有别人帮忙,还是很危险的。”
“这样啊!”索勒停下脚步,早有店伙计看到便跑过来接过马缰绳,他看着伙计远离,喃喃道:“若是这样,那他昨夜有没有被吓到呢?”
月色映着索勒沉思的脸,丹琳已经点头道:“你今天这样他都受不得吓,若是昨夜像他所说,又是尖叫又是死人扑倒他的话,他可能会……呵呵,吓到尿裤子呢!”
索勒长吸了口气,低声道:“尿不尿裤子我管不着,但昨夜肯定还有别人在场,不然他就是撒谎!我要回去再审……”
“等等!”
柯木孜截下索勒的话和动作,道:“你现在去也无用,这种病做不得假的,只能明日等他清醒了再说,不然若再受你一吓,恐怖就活不过今晚了。”
“这样啊!”索勒撇了下嘴角,虽有不干,却也知道柯木孜说的是实情,只好道:“那回去吧,明天再说。”
三个人进了客栈的大堂,迎面过来的正是傅粒子公孙破奴,丹琳一看是他,笑道:“老幺兄啊,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公孙破奴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倒上水一边道:“吉祥客栈,长安城内外有七八家分号呢。”
“那也不能我们在哪,你在哪啊!”丹琳喝了杯中水,道:“你在监视我们吗?”
公孙破奴一下就笑了,赶紧道:“客官您真会说笑,哪有我这样监视人的?那不马上就被人识破了?”
“那为什么在哪都能看到你啊?”丹琳摆明了不问出个所以然不罢休。
索勒喝着杯中水,一口一口地,也不理他们的对话,似听着还挺高兴。
公孙破奴瞥了眼坐壁上观的索勒,谄笑道:“当然是为了老主顾啊!胡姑娘啊,这位少郎君可是我们吉祥客栈的老主顾,胡姑娘可知他为何到长安必住我吉祥客栈?”
“自然是这位少郎君出手大方!”他虽是问话,却不待丹琳说话已经自己接下话茬道:“我家老板舍不得这棵摇钱树,知道老幺我最懂这位少郎君的喜好品味,特别叮嘱小的跟着这位少郎君走,少郎君住哪小的就在哪里服侍,所以这位少郎君要来章台的客栈,小的自然是跟着来了!”
索勒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再不拦这家伙就要胡说八道了,赶紧道:“你胡说什么,去去去,给爷们烧些热水,累了一天要睡了。”
他这一说,原本不信的丹琳和柯木孜都冷冰冰地扫了一他眼,丹琳“哼”了一声道:“老幺兄,把饭菜送到房间里,哦,要你们这里最好的猪肉和肉脯酱,本姑娘也尝尝中原的吃法。”
“好咧,二位胡姑娘回房间等,马上给您送上去,包您顿顿吃不够!”公孙破奴让小伙计带着丹琳和柯木孜上去,自己留下看着索勒道:“少郎君,您是留在这里用饭啊,还是也拿回房间?”
索勒看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便小声问道:“我那朋友可吃过了?”
公孙破奴点点头:“您放心,您那位西域朋友只是水土不服,已经吃过饭休息了。”
“那我就在这里用吧!”索勒的眼睛看着拿着食盒的小伙计走上楼,想着里面香喷喷的猪肉脯,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咬牙道:“来碗汤面就行。”
公孙破奴笑道:“这个快,马上!”
片刻后他去而复返,手中端着汤面,递到索勒面前,说着:“您慢用”,看着索勒吃却不走。
索勒白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不甘心地自怀中拿出一串钱来扔给了他,一边道:“我吩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公孙破奴接过钱立刻揣入怀,一边道:“少郎君放心,那家的李姬不难找,只是现在不敢明目张胆地接客,小的已经找对门路,很快就能让您看他的歌舞了。”
索勒点头道:“上次你我在墙上看到的浅印子原来是那李姬留下的舞步,可真是舞起来飘飘欲仙,想想就心痒痒,你可以快些!”
“索……锁坏了!”二楼突然传来丹琳特意压制的怒吼声,两人听到同时抬头望去,丹琳正怒气冲冲地看着索勒,看来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过她倒记得索勒的名字,虽有怒意叫出一个字立刻醒过味来,脑子也转得快。
“锁坏了?”索勒重复她的话。
“对,锁坏了,你来修。”丹琳使劲瞪着一脸坏笑的公孙破奴,一付“别把我家郎君带坏”的警告模样。
索勒一阵连喝带“秃噜”将那碗汤面吃干抹净道:“我这就来。”
走了两步,他回身看向公孙破奴道:“长安城出的事你知道不?一会儿给本郎君讲讲。”
“唯!”公孙破奴应着恭敬,面上却是一脸坏笑,道:“少郎君先去给胡姑娘弄锁吧,小的随时侯命!”
只用几句话,索勒觉得自己已经说清楚了。他们用的自然是暗语,“李姬”指的是邴府的李管家,今日在戚里和夕小街,索勒已经发现墙上有一些极浅的印子,不细看很容易忽略。他一直没想出这是什么,直到白天看到柯木孜的水撒了一地,她二人踏着水印子走过来,地上留下脚印,索勒一下便明白那墙上的浅痕是别人留下的足印。
时间紧迫,他无暇顾及李管家那边的事,也不管傅粒子是否已经查到,便将自己知道的这些全告诉了他。而这些话听到丹琳的耳中,可就是和香艳风流挂钩了,索勒挠了挠头知道这关可不好过,赶紧跑上去道:“我来修,我来修!”
那锁当然是没有话,打开门,柯木孜正坐在那里,看他俩这一番打情骂俏理也不理,安安静静吃着。
“这锁怎么了?”索勒装模作样地修,丹琳看着他,突然就没有了原先的怒气,也蹲下来和言悦色地道:“谁知道,就是锁不上了,你看看呗!”
说着,她将手伸给索勒面前,张开,孔雀吊坠就在索勒的眼前。“给,我可没有丢!”
索勒接过来,放入怀中,假装敲敲锁道:“好了,就是这里进脏物了,你看没问题了。”
丹琳“哦”了一声,眼神娇羞地转了转,未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索勒却突然小声道:“你信我!”
在丹琳看向他时,索勒已然转过身关上房间,一边朝楼下的端水老娘子道:“老娘子,给这家屋子送热水,要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