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放火烧尸
羡莫离说的没错,这是他的徒弟,没有人可以干涉,更何况这个小方士已经无救了,不可能以“虐徒”的罪名对羡莫离做什么。
理是这样,但小方士的惨叫声不断地侵袭着所有人的大脑,这些人或可以杀人于无形,或可以亲自手刃,但眼看着别人痛苦的“等死”,好几个还是于心不忍的。
就在索勒忍无可忍想叫丹琳去结束他痛苦的时候,小方士没有了声音。所有人都看着他倒在地上的身体,只是他趴着,面朝里,根本看不出什么。
索勒正想上前,被丹琳拉住,她没好气地道:“他的人,他自己去看!”
此一言仿佛惊醒了所有人,马适健朝羡莫离瞪眼道:“你不是要看吗?去啊!”
羡莫离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哦,不对,除了他想动刀解剖人的时候。索勒看着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去,越过自己的小徒弟,蹲下身体,像观察稀罕物一样看着自己徒弟的脸。
丹琳冷冷道:“这回我真是见识了“麻木不仁”了!”马适健更是夸张地“啐”了一口,以示自己的不屑。
羡莫离却像没有听到一样,观察了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着众人道:“果然如此,若不是亲见,谁又能知道这死后像熟睡的人,生前竟是如此痛苦的死法,唉!”
此刻的他,就像个悲天悯人的君子,若不是亲见他瞬间挥刀断人臂,禁止别人去解决小方士的痛苦,谁又能相信方才的那些事是他做的?
此人真是心狠之至,阴险毒辣!
索勒盖章定论!
“马都尉,火架已支好!”外面兵士的声音传来。
不用他说,所有人都已闻到浓浓的火油味,索勒冷冷道:“事已至此,赵兆尹右扶风,二位还不建议烧掉这些尸体吗?”
他不问羡莫离,一来对此人已是厌恶至极,二来,如果赵铁二人不同意,右扶风的官职在马适健之上,与一郡太守同级,马适健也要惦量惦量,至于羡莫离,纵是红人又如何?毕竟没官职。
这里虽是右扶风的义庄,可铁罗标却看向赵广汉,示意听他的意思,赵广汉丝毫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道:“烧掉,此虫不烧就是祸害!”
金建也跟着道:“必须烧!这破虫子太霸道了,若真跑出一两只去,这长安城岂不乱了!”
索勒只认识他一天,但这货一直是嘻嘻哈哈一付贵介公子哥的样子,难得有如此正经的时候,看来在他心中这虫子确实是件大事了。
索勒看了眼羡莫离,这家伙正目光环视此屋,并没有说话的意思,马仕健盯着他,一边咬牙道:“今天老子烧定了,谁要敢拦老子,连他一起烧!”
“来……”他正要招呼人进来将尸体拉出去,羡莫离却道:“且慢!”
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铁罗标一看,赶紧走到羡莫离面前,小声商量着:“我说羡宫主,羡先生,您不能不同意呀,这可是大事啊,真要出了事,那可是要灭族的啊!”
羡莫离瞥了他一眼,看向金建和赵广汉道:“原来京兆尹和驸马都尉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不是不烧,是要烧的彻底,不留后患!”
“把尸体都烧了还会留后患吗?”赵广汉奇问:“难道这虫子还能从火里爬出来?”
“这虫子早已融入这些被害人的骨血中,”羡莫离示意大家去看尸体,一边接着道:“现在这地上、冰床上、屋角门前,全部都是他们的血,他们各个又都被挖肚开肠成这样,试问外面这些人,还是诸位,你们谁敢去帮他们把尸体收拾好,再抬出去呢?”
他这一说索勒立刻明白了,羡莫离所说确实是实情。这屋子一片血腥之气,谁能保证没有虫子漏网呢?万一伤着谁,虫子直接顺着伤口爬进去,又或者,那虫卵留在冰床上,万一它们并不怕冷,谁要是不小心碰了冰床被虫子钻进去,这不定要死几个人呢。
还有最最恐怖的事,如果虫卵贴在人的衣服上被带出去,那就真是天大的麻烦了。
看赵广汉的眼神,索勒知道他也反应过来,果然赵广汉点头道“不错,为防万一,还是连这一间屋子统统烧掉,才能绝后患!”
“什么?”他这一说铁罗标可不干了,直接拒绝:“这可不行!这屋子没什么,冰床可不好弄,再说,别人若问因何起火?老夫是实话实说呢,还是说自己管制不力呢?”
怎么能实话实说呢?若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死于毒虫,这虫子还无孔不入,长安就会起大乱,可铁罗标怎么也不会承认是他对手下疏于管教,天干物燥吧?
还好有金建在,这时候“红人”的地位就显出来了,金建马上道:“右扶风要是怕惹事儿,就往我身上推,我是不怕的。就说……我来验尸一不小心,把火油弄倒了,烧了房子。至于你那冰床,就更好办了,等这事儿完了我给你弄二十张来,管你够用。”
“我不用我不用,这冰床是办公所用。”铁罗标赶紧言明,怕晦气缠身。
金建笑道:“行行,说错话了,反正给你弄二十张冰床。”
话已至此,铁罗标也不能再拒绝了,只好苦着脸应道:“那行吧,!那就只能往您身上推了。驸马都尉,您可别忘了二十张冰床!”
“放心!应你的,我不会忘。”金建道:“行了,赶紧的,准备吧。“
既然已经决定烧了便马上行动。马适健和铁罗标让自己的人堆柴火围住此屋,隶臣孙如意与丹琳柯木孜一起,将断臂保命还在昏迷中的隶臣抬出去。
屋内有冰,不易燃烧,赵广汉又令人将柴火放置在冰床周围,再浇上火油。索勒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赶紧道:“他们的衣服先不要烧。”
“为何不烧?”赵广汉看向他,不解地问:“万一衣物上有虫卵该怎么办?”
索勒摇头道:“若衣服上有虫卵,这虫子早已经爬得到处都是的,死的人就多了去了。”
赵广汉略一寻思,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看看衣服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索勒点头道:“不错,虫子不可能长在他们身上,必定是有人下了虫蛊之术,所以想检查一下他们的衣物。”
“就不能是吃喝吗?”金建问。
“吃喝也要查!”索勒看向金建,把声音放小一些道:“只是他们跟随执金吾出来,一路上不可能吃喝的,若是在军营被人下在吃食饮水中……”索勒瞥了眼忙碌指挥自己人的马适健,显然他没有听到索勒的话,索勒颇神秘地继续:“可能吗?驸马都尉!”
“不可能,不可能!”金建何等聪明,立刻明白这层厉害关系,赶紧否定。这群人若是在军营中了虫蛊之毒,那整个军营都不干净了,既要查虫子,又要查人,军心肯定不稳,会出大乱子的。
“快,把他们的衣物都取过来!”金建吩咐道。
金建的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后墙处“呼!”地一声,跟着窜天的火苗顺着窗子要马上闯进屋来似的。
“快出来,火起了!”马适健高声叫着他们。
水火无情,屋内又都是干柴和火油,索勒赵广汉金建几人,赶紧快步而出。索勒怒道:“怎么回事?火怎么就起了?”
马适健正从后墙转过来,赶紧道:“拿着火把的摔了一跤,正扔在有火油的干柴堆上,差点把自己都点了!”
“衣物呢?”索勒问铁罗标。
铁罗标叹了口气,手指屋内道:“在里面呢,拿不出来了,你别想了!”
事实正如铁罗标所言,为防万一,所有的干柴上都沾了火油,大火一起,瞬间连成片,屋内也已熊熊燃起,谁进去谁就是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