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明伤尸体
屋子烧完了，看着这满目苍夷，索勒心里很不是滋味。虫子是烧没了，其他的一切也都烧没了。
金建站半天实在太累，看火灭了正想寻个地方坐会儿，铁罗标从外边跑进来道：“驸马都尉，您别坐了，我们要赶紧去负荆请罪啊，已经来了好几拨训问的了，刚刚是大司马的人。”
“训问？”金建琢磨这俩字，赶紧问道：你怎么回的？
铁罗标道：“就按咱们之前说的呀，金驸马，不是说您一不小心把火油踢了，引发的火灾吗？”
金建翻了个白眼儿，笑骂道：“这时候你记性倒好了，平日不是一直记不住事儿装糊涂吗？”
铁罗标赶紧讪笑解释：“这个，这个，不是……”
“行了行了，走吧！”金健不耐烦的截下他的话，转身看向索勒道：“傅兄先回吧，今天也就这样了，看没？这顿骂，我是挨定了！”
索勒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可是长安啊，这样一场火烧着，过来问的肯定不少，铁罗标都已经来来回回好几趟了。金建如此笃信只挨顿骂，如此也可看出来，这几位在长安的地位，不光是他，赵广汉、铁罗标、马仕健，还有那个羡莫离，他们真没有把这场火当回事，背后都很硬啊！
索勒点头道：“驸马都尉自去，只是时间紧迫，我还想去看看那个唯一被杀死的士兵。”
“这个好办！”金建看向赵广汉道：“京兆尹，你我去请罪，这案子不能耽误，派个人在你的地界上协助傅子介，如何？”
赵广汉本就是做事的人，又是金建要人，他立码点头：“我来安排。”
片刻后，一切安排妥当，赵广汉留下一名手下，叮嘱了他几句，便和铁罗标、金建，马适健几人急匆匆走了。
索勒看他们聚在一起面色沉重的样子，觉得自己是高估他们了。大司马那一关，应该没有金建说的那样轻松，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人，或者，别的事！
“疼，哎哟……”那个昏迷的隶臣正在转醒，迷糊间还在“哎哟哎哟”地叫唤着，一直蹲在他身旁的孙如意叹气道：“你就忍忍吧，你可是大难不死啊！”
“我的……疼……胳膊……哎哟，疼……”这隶臣哼哼着，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嘴角不停地抽搐着，看样子委实疼得厉害。
索勒偏头看向柯木孜：“可有什么止痛的药物？他这样，我怕撑不下去。”
“没有！”柯木孜白了他一眼，道：“哪有什么……”
“我有！”说话的是丹琳，她边说边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囊袋，打开后从里边取出一个小瓶，自里面倒出两粒黑色的小药丸儿，递给索勒道：“赶紧吃，疼痛会稍稍缓解一些。”
索勒狐疑地接过来，走到隶臣处交给孙如意，孙如意赶紧接过将药丸塞入他的嘴里，又灌了他两口水。
那人喝下水，略清醒一些，睁着无神的眼睛偏头看向自己的断臂，哆嗦地道：“手……胳膊……羡……”
孙如意赶紧道：“别怨了，你大难不死，要感谢羡宫主才是，你昏迷后羡宫主的小方士也中了虫蛊，直接就死了！”
索勒也赶紧道：“孙隶臣说的没错，老兄你真是命大，再晚片刻就是断了手臂也留不下你的命，记得羡莫离是你恩人啊，还有啊，刚给你吃的药会止疼，一会儿你就不疼了。”
那人一听，眨了下眼，直接闭上不再言语，只鼻息间只听到“哼哼”声，不再“哎哟哎哟”地叫了。
孙如意抬眼看向索勒，道了声：“多谢！”
“不用！”索勒叹了口气道：“要说，也是我们准备不足造成的，走吧，在这里也没用，让他回去歇着。”
两个人合力把人扶起，昏迷的隶臣腿脚发软，根本走不动，索勒想想道：“你一个人抬不动他吧？我有马，不然就一起送他回去吧。”
孙隶臣四下看了看，虽然有认识的，但也在各自忙碌，严密监视着火场，估计觉得没有人会来帮忙，便点头道“如此就麻烦这位郎君了！”
索勒将马牵过来，几个人合力将人放到马上，一人牵扯马，一人扶着慢慢前行，身后丹琳柯木孜还有赵广汉安排的人跟着。
若无其事地穿过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群，索勒边走边问道：“听说如意兄是长安城最好的隶臣，不知入这一行多久了啊？”，
孙如意道：“若跟着师傅开始算，入行也有十四五年了。”
十四五年？索勒很是意外，孙如意看起来很年轻，往大了说也就二十五吧？那不是说十一岁就开始做这行了？这行当还有少年学徒？
似看出索勒心中的疑问，孙如意赶紧道：“傅郎君，别看孙某外表，孙某今年已三十有二了，只是长的不像而已。”
“三十有二！？”索勒是真没想到！这孙如意怎么看也就二十二三，往大了说不过二十五，怎么都这么大了？索勒也只好叹道：“那如意兄是不是有什么驻颜术啊？太不像了！”
孙如意摇头道：“哪有什么驻颜术，只如意长的年少而已，若说驻颜有术，其实你更该问问羡宫主羡先生那才是驻颜有术呢！”
他这一说，索勒立刻想到羡莫离的样子，要说这人算是万里挑一的英俊之人，令人过目不忘，只是还真是看不出年龄，便好奇地问道：“羡莫离多大？”
“已近不惑了！”孙如意回道。
四十了？索勒吃惊地眨延眼。虽说羡莫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不出年龄，但给人感觉最多而立而已，索勒原想他比孙如意大的话，三十五已经极限，真没想到已是不惑之年。
“前面那家就是阿福的住处了。”孙如意道。
索勒抬头一看，前方十几步远就是一排农院，想想也对，隶臣就是验尸，住的地方自然离义庄不远。
“如意兄也住在这里吗？”索勒问。
孙如意摇头：“祖上留下农舍三间，我不在此住，阿福家没有房子，这里的便宜，便买了来住。”
正说着就已到了，二人一起把阿福搀扶进去。索勒原本是想和孙如意多聊聊，套套近乎，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本就不熟，再多待也不合适，便告辞出来了。
几个人雇了辆马车，赵广汉的随从骑着马在前面带路，大家一起赶往京兆尹义庄。
车上，柯木孜对丹琳道：“你那止疼药金贵的很，可不要随便给人了，以后我们要用就没有了。”
索勒一听，挑眉道：“你那真是止疼的药？我以为你就顺口一说，让那人心里舒服一些呢。”
“是止疼的药啊，我看你想和他们套近乎，就给了。”丹琳解释道：“刚在车上我看那个孙如意一直盯着你的背影看，没有恶意，肯定是感谢你救了他的同伴，以后你好办事。”
索勒赶紧道：“多谢多谢！”他确确实实想和孙如意交往，他是长安城最好的隶臣，这样的人一定要往来。
城内的马车不能跑，只能慢慢前行，丹琳头一次来长安，只掀着车窗看着外面。索勒是无心欣赏的，他看向柯木孜问道：“柯木孜，你知道这个吸血虫蛊吗？”
柯木孜摇头：“我是真不知道的，该说的也都说了。”
看问不出什么，索勒无声地靠在车垫上，寻思了一会儿又看向柯木孜问道：“夜郎巫蛊，虫子，你知道是怎么下到人身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