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大骂李氏 - 西域传说 - 洛水苍穹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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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大骂李氏

陇西李氏,名门望族。

李氏自秦开始代代都有人杰而出,到了汉,武帝设天水郡,将原属于陇西的成纪划归天水,李氏正在成纪,也变成了天水人。

索勒知道的李氏人物有秦时的李信,有汉以后,是被匈奴称为“飞将军”的郎中令李广,跟着卫青出朔方打败匈奴右贤王以战功封乐安侯后为丞相的李蔡,还有李广的几名儿孙,这也包括丹琳的父亲李陵。

他们这一支本是李家最有名望的,可以说原本是李氏的依靠,没想到后来自杀的自杀,灭族的灭族、投敌的投敌,也是令人唏嘘的很。

最牛的这一支脉算是绝了种,李陵在匈奴,他本人和后代根本不被李氏承认,萧条的成纪李氏就不再是当年的李氏了。所以,如果不是在天水,索勒几乎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一大姓氏。

听这二位食客的意思,这李太守就是李氏的后人了?索勒一边听着,一边小心留意着丹琳,他是知道李陵在普通汉人心中的地位的,很怕丹琳一怒之下再杀了人。

“我怕他作甚?”山羊胡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你以为李家还是以前那个李家吗?”

“说起这个,唉!”背对男子叹了口气,道:“李家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李广迷路贻误战机自杀,,老将军这一辈子对战匈奴虽出击皆败,但还有守城之攻,死得可惜。李蔡因为占了皇陵土地自杀,想他当年随卫大将军北上杀敌,何等势气,弃武从文就是这样下场。儿孙呢,……不提了,不提了,来,喝酒!”

二人端碗一饮而尽,山羊胡又为各自倒满,撇着嘴道:“可不是?李家的儿孙,张狂劲一个比一个强,真本事没有学到,一个赛一个的没出息!听说当年李广的大儿子李当户当着先帝的面就打了他的宠臣韩嫣?怪不得早死!”

“你别胡说!”背对男斥道:“李当户可是病死的!”

李当户是李陵的爹,也就是丹琳的祖父,索勒看了看丹琳,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仔细听着,便也继续听下去。

“李当户是真性情,我佩服啊!”山羊胡又是一碗酒下肚,接着道:“他兄弟李敢,击伤卫大将军,虽然被霍去病一箭射死,可他敢以下犯上,偷袭大将军,也是勇气可嘉,话说回来,霍骠骑怒他伤了舅父,在先帝眼皮下杀了他,更是光明磊落的男子汉!等到了李家的孙辈,呵呵,李家能不败落吗?”

他不屑地冷笑,索勒心中突突两下,孙子辈,不就是李陵和李禹了吗?李禹是李敢的儿子,虽然李敢因偷袭卫青至其受伤被霍去病一怒杀之,但李禹却还是进宫成为当年太子的伴读,并且二人关系很好,并没有受到李敢之事的影响,他还将自己的妹子嫁与太子,也正是因为与太子的关系,李禹一脉终没有逃过征和二年的巫蛊之祸。

至于李陵,索勒看了看丹琳,他好后悔到这个馆子来吃饭,现在就是叫丹琳走,她也不会离开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两人嘴真欠,已到鬼门关了都不自知!

索勒心中腹诽着,那一桌的二位果然又开始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背对男始终压抑着小声说话,怕四周有人听到惹来麻烦似的。“你没听说吗?那苏武苏子卿还有当朝的霍大司马都在想让投敌的那位回来吗?”

“为啥?”

“不为啥,念着当年的同袍之谊呗,不是说当年霍大司马与他同为先帝侍中吗?说他忍辱负重多年,受尽委屈,该回来像苏子卿那样,落叶归根了。”

“我呸!”山羊胡有些激动了,猛喝一口酒,那碗重重地落在几上。丹琳皱了皱眉,端着酒碗在嘴边却不饮,只听着后面说。

“你小点声!”背对男子发着牢骚。

索勒偷眼看那山羊胡,脸色潮红,看来酒是差不多了。

山羊胡拿衣袖一抹嘴角,瞪眼道:“怕啥?他也配和苏子卿比?那瀚海是什么地方?一十九年啊!苏武受苦不降,他呢?听说娶了匈奴单于的公主,还封了王,这享着福还说自己委屈?”

“要说当年浚稽山一战,我祖父说李陵提议用步兵就是太过自大,明眼人都知道是送死,但五千对八万,也是虽败犹荣了,他若是只被俘不投降就不会造成现在这幅田地了!”背对男也喝了酒,然后接着道:“不过现在霍大司马有意招他回来,我看那些对他不利的言语也就没人敢提了吧?”

“放他娘的屁!”山羊胡破口就骂,毫无顾及:“他敢回来,老子就指着他鼻子骂!”

索勒脸色一变,他手按向丹琳,但已经来不及了,丹琳回身喝道:“本姑娘先弄死你!”说着,她手中已现匕首,朝着那山羊胡而去。

“丹琳!”索勒大声喝斥,站起身来想去阻拦,只是他心内焦急,却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丹琳的刀抹向别人的脖子。

千均一发,那背对而座的男子突然扔出自己的酒碗,那碗不偏不倚正砸在一门心思要杀人的丹琳的手中。丹琳一时不察,手抖了抖,匕首从手中掉落被丹琳另一只手抓住,没有掉在地上。

这会儿的功夫索勒已拦在山羊胡的面前,他又急又气,腰椎股骨开始疼,咬着牙没有让自己摔倒,用凌厉的目光瞪视着丹琳。

丹琳原本不服气,但看到索勒脸色发白,面有微汗,身体还微微颤抖,知道是伤痛发作了,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气势立刻消失无踪,也不敢与索勒对视。

山羊胡已经反应过来,一下站起,转身躲到那名男子的身后,怒道:“你什么人?”

丹琳圆目瞪去,喝道:“你凭什么骂人?”

索勒趁丹琳不注意,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再有行动,而丹琳却以为他是疼痛难奈,也顾不上杀人了,转而扶着索勒。

索勒紧抓着丹琳,才得空去看那两名男子,与背对男子一对视,索勒怔了怔,心说此人好相貌啊。

这位仁兄声音低沉,似个中年人,再加上那个山羊胡不年轻了,所以索勒认为他也是,没想到此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仪表堂堂,一双点目,漆黑如墨。

相对于山羊胡的愤怒,这位仁兄非常平和,只淡淡问道:“这位姑娘,何故如此啊?”

丹琳一听眼睛又瞪起来,冷“哼”道:“这人嘴欠,不杀也要割舌头,他凭什么那样说别人?”

此人依旧淡然问道:“不知二位与李家是何关系?”

“李陵是我……”

“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索勒一拉丹琳的手,自己将话接过来,不理会丹琳的目光,继续道:“你们这样说他,我家小妹自然不干。”

他紧紧攥着丹琳的手,生怕拉不住她。对面男子看了看他的动作,了然地笑笑,又看向索勒道:“这位兄弟气色不好,看来身体抱恙,在下略通医术,不如为小兄弟号号脉?”

索勒现在只想和他们分开,赶紧道:“多谢美意,在下有医师医治,就不劳仁兄了。”说完,他朝丹琳小声道:“丹琳,我现在很不舒服,搀我下楼回去。”

丹琳狠狠瞪着山羊胡,很不甘心地“哦”了一声,刚要扶索勒起来,那名男子却笑了,他道:“看来若不说清楚,这位姑娘肯定是不罢休的,赵兄,你不防说说你为何要骂那个李陵?”

山羊胡冷静了不少,却还是气呼呼地道:“我家大伯,我族中两位伯父、加镇上三名长者,一共五个,都死在当年的浚稽山,当年传回来的消息说‘李将军与全军将士共进退’!他退在哪里?凭什么他们都战死了,他李陵却活着在匈奴娶公主,当王侯?”

索勒挑了挑眉,他真是没有想到,他的姑夫也死于那场战役,他的姑母、还有那些阵亡战士的家属也都在质问和山羊胡同样的问题——凭什么,那个号称以死报国的李将军,在战士们都死后,却降了?他的将军傲骨呢?他的军人气节呢?

山羊胡说完后,没有人再说话,连气势汹汹的丹琳都咬咬嘴唇,垂下充满矛盾的眸子,只手紧紧攥着索勒的手,生怕会松开。

“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那男子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微微笑着,索勒知道这却是他的面具,方才听他和那个山羊胡聊天,可不是这付模样。而且这男子扔过去的酒碗,快准狠,此人深不可测。

“姓傅,傅子介。”索勒道。

那男子点点头,道:“我们已经用好了,赵兄多喝了几碗,酒醉吐真言,还望傅兄弟和这位姑娘莫怪,这一桌我们请了。在下姓路,名从骠,是名药商,在长安有家不起眼的路氏药铺,若有机缘,望与傅兄弟再会。”

路从骠和山羊胡就这样走了,丹琳什么动作也没有,只任索勒拉着她。二层的雅座本就这两桌人,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了。

良久,索勒看向丹琳,轻轻道:“丹琳,你回草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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