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中毒要挟
“宝藏，就在这石碑下面？”索勒问。
沙迦陀微点头道：“对，就在那块石碑下面，你以后可以试试打开他。”
索勒挑眉道：“这么容易？那这里肯定是陷阱了，只要我打开就会死吧？”
沙迦陀“呵呵”冷笑了两声，翻着蓝眸子白了索勒一眼，那样子像在说：还行，你不傻！
索勒感激地看了柯木孜一眼，虽然这小妮子不知道，但是她真的是救了几条命。他又看向孔雀，如果没记错，他记得孔雀当时喊了一声“住手！”，那声音听起来很急，难道他也知道？
孔雀感觉到索勒的目光，有些心虚地转了转头，转移了视线，这下索勒更肯定了。
他正想要说什么，一直没有说话暗自调息的淳于霆突然气弱地道：“你是塞种人？”
谁？谁是塞种人？索勒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沙迦陀，也挑眉问道：“你竟然是塞种人？”
塞种人，是已知的敦煌人中最早居住的人群，因为太早，所以汉人对他们知之甚少，只知道塞种人是被大月氏打败，并从自己世代居住的故土离开。
至于他们去哪了，听说一路向西，不断和其他民族争斗融合，可能西至大秦，南到身毒，都有他们的身影。
虽然“塞种人”这个称呼已经消失数百年，可是关于他们的传说却很多。
听说他们的男儿高大美丽，比他们的女人要美，其他族人的女人都想嫁给他们，这引起了其他族人的嫉妒，他们求天神惩罚了塞种人，让他们没有儿女，没有后代，人口越少，最终被大月氏人赶跑。
也有的说，塞种人在敦煌居住了几百年，自身也分很多支脉势力，他们的皮肤发色有多种，按发肤划分敌友，相互倾轧，经常动武，所以当大月氏人打过来的时候，他们自身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
还有一种爱财说，就是塞种人积累了很多财富还会农耕，这引起了其他族人的嫉妒与觊觎，然后就是战争。
还有的就是男欢女爱卷了，什么塞族公主的美丽，引来了争夺战，什么塞族王子非常帅气，令他国公主爱上不惜悔婚，他国一怒为红颜之类的。
无事的时候，索勒他们说起塞种人，总结归纳就是：内斗厮杀，男丁死光，被他族打败，最后留下钱全族迁移外逃。
虽然他们不知道塞种人长什么样，但是看沙迦陀的长相，那么关于塞种人的第一条传说，男儿高大美丽还是作数的。金发碧眼的沙迦陀简直就像是太阳之子一般耀目，尤其是他的眼睛仿佛就是湛蓝的天空。
沙迦陀看向脸色发黄的淳于霆，并没有说话，但淳于霆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道：“是你自己暴露的。你方才说起阿育王子的时候，一直用“他”，说到大月氏和乌孙，也毫无敬意，你又不是匈奴人，如果说谁会对阿育王子和他们两族烦感的话，就只有被他们打败的塞种人了，再加上你的长相，我就更加确定你是塞种人的后裔了。”
沙迦陀没有说话，只冷冷“哼”了一声，看他的表情，索勒就知道淳于霆说对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新的问题马上在索勒的脑中形成了。敦煌幻景之后，沙迦陀的作法是一直在杀知道宝藏的人，这让索勒刚刚错以为他是宝藏的守护者，有可能是家族世代以守护宝藏为己任。可他又亲口说宝藏是阿育王子和大月氏与乌孙的祖先为了防匈奴而私藏起来的，那就是与他无关了，他为何要管呢，还不惜杀人，刚刚差点就要几人共归于尽？
索勒的疑问此时也是淳于霆和孔雀的疑问，尤其是孔雀。他现在越来越搞不清楚沙迦陀的动机了，如果他是塞种人的后裔，那么一切都与自己所想所知道的无关，难道是自己不知道的另一股西域势力？他虽然不想打开宝藏却也不想别人碰，所以把知道的都杀死？还是说……这宝藏也有塞族人的？
想到这孔雀眼前一亮，他刚要说话，索勒已经开口：“这宝藏，原是塞族人的？却被他们据为已有了？”
他话音一落，沙迦陀那双眼睛马上瞪向他，狠狠道：“什么宝藏，不要玷污塞族人的圣山！”
圣山？这又是什么？他们三个彼此对视，都暗自摇头。看沙迦陀只说了一句就闭紧嘴巴的样子，索勒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只好叹了口气道：“先跟我们回敦煌，以后你会说的！”
他一把抓住沙迦陀，让他往前走。沙迦陀的双手被缚在身后，身上又有伤，只能乖乖地听命于索勒。
孔雀和淳于霆同时看向柯木孜，却发现她背着手站在那里不动，有如冰晶花一样美丽高贵冰冷。
淳于霆向她打招呼：“柯木孜，我们走了。”
柯木孜这才抬起头，看着走在前面的沙迦陀和索勒，又转回眼珠看着这二位，静静道：“你们真的不能放了他？”
淳于霆摇头道：“敦煌死的几个人皆是因他，上面的人都还生死未卜呢，怎么可能放他？”
柯木孜急道：“上面的人没事，我已经医治过了，没有人会因他死去，沙迦陀不是恶人！说到杀人，你们难道没有杀过吗？”
孔雀只好道：“柯木孜，你冷静，我们杀的都是坏人！”
“坏人？你们觉得是坏人，但坏人的朋友家人会觉得他是坏人吗？他们还觉得你们是坏人呢！”
“……”孔雀和淳于霆同时无话可说，他们刚刚发觉，原来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主仆俩个，只是不屑和他们说而已，真说起来头头是道，让他们无从反驳。
淳于霆想了想，还是道：“汉有汉律，沙迦陀是在敦煌杀的人，就由我敦煌的地方官员审理他是有罪还是无罪吧！”
柯木孜没有说话，又看向孔雀，孔雀心中又软了，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巴张不开了！然后，就觉全身麻痒痒的，他想和淳于霆对视，却恐怕地发现，脖子已经无法转动。
淳于霆也发现了孔雀的异样，只觉得他好像被定在那里，全身僵硬，淳于霆看着孔雀道：“孔雀，你怎么了？”他用手一碰孔雀，孔雀的身体就那样，直直地，往后倒去！
“孔雀！”淳于霆大吼一声，前面走的两个人立刻停下。索勒回头一看，孔雀已经倒在地上，淳于霆抱起他正摇晃着。
索勒吓得两步就跑回来，蹲下身体道：“怎么了？”他接过孔雀，发现他并没有昏睡，一双眼睛大大的睁着，眸子动也不动，嘴巴也微张着，就着月光，可以看到嘴角有亮光的反射。
是口水？他竟然都无法吞咽了？嘴巴也合不上了？“柯木……”索勒本能地抬头向柯木孜求救，却在抬头的瞬间，马上明白过来，话也变成了：“……孜，你对孔雀下了毒？”
柯木孜平静地看着他，点头道：“是！”
“你！”索勒的本能反应是立刻出手，伤害他兄弟的人就是敌人，不过他马上被理智战胜了，只看着柯木孜，并没有说话。
柯木孜先道：“淳于校尉，你先把孔雀的嘴和眼睛阖上，他动不了，哪怕是虫子飞进了眼睛，他自己也闭不上的。”
淳于霆一听，赶紧用手阖上了孔雀的眼睛和嘴巴，而孔雀只能任人摆布，别说手指头，真的是连眼皮都无法动。
他身体不能动，大脑却在活动。他知道肯定是刚才柯木孜为自己上药时就动了手脚，就等着关键时刻救沙迦陀的性命。
果然，柯木孜道：“我留下，你们放沙迦陀走，我为孔雀解毒，不然他就会中毒而死。”
索勒是知道柯木孜对孔雀的心思的，不由得叹气道：“你这样做是何必呢？你真的会杀了孔雀？”
柯木孜强忍着不去看孔雀，肯定地道：“我会！大不了我为他偿命。没有沙迦陀就没有现在的我，他是我的恩人，我的兄长，我的老师，是他告诉我外面的天地有多大，没有他，恐怕我除了嫁人根本离不开乌孙王宫，今天他遭了难，我总要救他！”
“你救他一回，还能救他一世？”索勒冷冷道。
柯木孜却开口道：“我没有想过，但我知道，他离开这里，就会离开我，所以我只求你们这一回。我救了你们的性命，也救了你们上面汉人侍卫的性命，你们是报恩也好，是为了孔雀也好，放沙迦陀离开，至于以后，他跑你追各凭本事，我绝不再管。”
“好，我答应你！”索勒马上点头，他扶起孔雀，在淳于霆的帮助下把他背在身上，道：“先上去，你留下，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