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偷窥沐浴
“宝藏?”索勒一挑眉,他还真没想到一把刀能和宝藏挂钩。
难道这刀和现在传的敦煌幻景还有联系?
赖丹却道:“什么宝藏,以讹传讹,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就这样答他的?他又怎么说?”
“他啊,我想想啊……”赖丹叹了口气,想了想摇头道:“没说啥,就把刀还给我了,我看了看是我那刀就留下了,对,他也问了你那个问题。”
“什么?”
“他问我怎么不怀疑这刀的真假?就不怕他们把刀换了?我说,别说真假,你不还我又能怎样?”
索勒都笑了,点头道:“也对,人为……”
他想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话到嘴边顾及到赖丹没有再说。赖丹听出他要说啥也点头道:“对,就是这样,所以他骗我又干啥?再说是不是我刻的,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他说啥没有?”索勒越来越对这个太丘好奇了。
“没什么,一切都是明摆着,还有啥可说?拿到刀没几天,李将军就派汉使来要我。”赖丹擦手的动作停了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今日来就是问这刀的吧?”
“是!”索勒本就没想瞒他,继续道:“你这刀名气很大,虽然刀锋是宝刃,可只是单纯的好刀不会吸引这么多人,你就没有想过会有别的原因吗?”
“比如?”
“比如,必须由王子亲手刻出花纹的刀柄,只是出于“保佑”的话,”索勒顿了顿接着道:“我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一定要本人来做才可以保佑,你说呢?”
赖丹不说话了,他沉思了半天,才看向索勒道:“索勒,我资质平常,我虽然知道我的刀不会如此简单,但我不知道有什么秘密,你不一样,你天生聪慧,你来查吧,查到了,告诉我!”
迎着赖丹坦诚的目光,索勒点头道:“好,只要阿兄信任勒,勒一定把这事查得水落石出。”
赖丹站起身看着铁窗,那里正有阳光打进来,是他们都喜爱的敦煌的夕阳。
赖丹意味深长地道:“我来敦煌不久便去了扜弥故城。”
“那里……”
“那里,早没有了城的影子。城墙连残垣都没剩下,全部被沙漠吞噬,还有一两处未及坍塌的院墙可以看出那里曾经是扜弥最繁华的地方。不过,不出五年,就再也找不到扜弥城了!”赖丹伸出手,在光柱间做着抓握的动作,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他继续道:“与光不同,沙漠就是这样无情,没有人的城用不了几年就被它吞掉,那么多城市都一样,扜弥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你帮我个忙,画刀柄花纹给我。”索勒道。
“不用画,我已经做好了一个。”赖丹一边说一边走到榻旁自枕下取出一块上好的羊皮来,递给索勒道:“在这里无事,我就刻了花纹一来求心静,二来求平安。”
索勒接过来看看,虽然他不敢百分百肯定与那方丝帕所绘一样,但看纹路八九不离十。
索勒收起小羊皮看着赖丹道:“阿兄可知道若查下去,可能扜弥国的秘密就会大白于天下?”
赖丹笑了,他看着索勒,神色并没有伤感,浅色的眸子被光线映得透亮,就像清澈的泉眼,直接、纯粹。
“不管我怎么回忆,扜弥都已经消失在沙海中,也永远不会再有了。所以,我不再是什么太子王子。站在你面前的我,唯一的身份是汉家校尉赖丹!你做任何事依汉律即可,不用顾及我以前的身份。”
“晓得!”索勒点点头。
他知道任何安慰的语言对于赖丹这样的男儿来说都是一种侮辱,对于幕僚、战友、朋友、兄弟之间,“晓得”这两字,足矣!
和赖丹告辞,又叮嘱了一番狱卒,索勒这才离开大牢。
天已见黑,他一路思索着一边走回去。
原本以为刀鞘之事只是单纯的栽赃,现在看来不是如此简单了。童仆都尉从安息人手里抢走刀鞘,这是不是说明是安息人偷了赖丹的刀?如果刀鞘是安息人扔在那里了,难道杀赵夸的是安息人?
他们为什么要杀赵夸?如果是他们杀的,还要陷害赖丹,那他人们的重点是陷害赖丹,还是要刀?
如果只是单纯要刀就没有必要陷害赖丹,难道陷害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逃离的时间?
葛立木呢,又是谁杀的?还有尉迟达达,他的死真是因为于阗关于那个狗屁画画的规矩?
他们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还是不同的凶手所为?是仇杀还是为财?……
索勒头都开始大了,这么多新的线索出来,非但没有头绪,还越来越乱。他猛地站直,朝天大吼一声,泄去了心中的烦乱,人也清醒了过来,决定先去找孔雀看看岱山的情况。
一低头,他才发现身边的一堆人都看着他,神色怪异。有惊讶的,有吓到的,有不明白的,还有吃瓜群众,啃着胡瓜的看热闹的人。这些人他大多认识,平日里他要是嬉皮笑脸的,大家都会主动来打招呼,现在看他阴沉着脸,又都知道敦煌现在的事,谁也不敢招惹他。
“哈哈,放松一下,好累!”索勒尴尬地朝各位解释了解释,趁大家还在犯愣的时候,他马上遛之大吉。
绕了条近道,再出现在大道上,索勒发现这里竟然是赵夸出事的客舍,而眼前熟悉的人影一闪进入客舍。
索勒心说:“孔雀?到这干嘛?”脑子一动,他立刻了然。柯木孜也住在这里,因为赵夸的死,这家客舍的所有人都是不许进不许出,所以柯木孜并不能搬离。
索勒也不吱声悄然进了客舍,抬手示意官家兄弟勿扰,自己走到后院。耳边就听到孔雀在门口叫了两声“柯木孜姑娘”,然后在自己的注视下,孔雀便进了柯木孜租下的小院。
索勒转身想走,突然又停下来。他转了转眼珠,坏心眼的决定偷窥。
小院的木栅门并没有关上,索勒走了进去。沙迦陀和那只大黄狗都没有在,这个时辰看来他又去城外放狗了。
索勒上了台阶离屋门咫尺之遥,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这么八卦的时候,孔雀突然跑了出来。
两个人险些撞上,索勒刚要问他怎么了,孔雀却一把推开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院门。
索勒正诧异着孔雀这方表现,忽觉前方杀气腾腾,他收回远望的目光,正巧看到站在屋门口的柯木孜。
柯木孜是冰山女,可这一次索勒突然有种天火要来的感觉。为何这样呢?索勒不明白,难道孔雀惹到她了?
再看柯木孜,他突然发现这姑娘的穿着不对。怎么感觉全身上下湿露露的?头发全部披散着,那张白瓷一般的脸泛着桃红一般的色泽……
索勒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就在这时,柯木孜的五指山袭来,干脆利索,“啪”地一声打在索勒的脸上。然后,又骂了两字“无耻!”,不待索勒说话,转身回房,“咣当”关上了房门。
索勒扶着自己火辣辣的脸,手抬起就要砸门。他心里火大了,他不怕挨女人打,但是要看因为什么啊!要真是自己干了啥,打了就打了,毕竟哪有白占便宜的事?但现在明明是别人占了便宜,自己却既挨了打又失了名,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