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尴尬三人 - 碧海残阳 - 黄沙独行者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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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尴尬三人

郑禺听到自己的孙子郑一官居然立下大功,万分惊喜,本来对自己这个长孙就没抱多大希望,郑一官不像他那个勤奋好学的弟弟,自幼就不好读书,成天打架惹事,妥妥的一个纨绔。郑禺将他挂着嫡长孙的名头弄到保民军中,算是对秦川的投资,没曾想居然阵斩了倭寇大将,凭这个功勋,郑一官一步就跨入了官员的阶层,而他弟弟费了十年的寒窗苦读却还没能达到,郑家可以说提前升级成缙绅之家,而不再是低人一等的土财主了。

旁边一众的士绅商贾则羡慕得很,有些人家也把子弟送到了秦川的军中,但到现在都没有多大的功勋,而平常最不为大家看中的郑一官竟然拔了头筹,他们难免不心生焦虑,如今秦川的上升势头如此凶猛,已经能够堂堂正正击败倭寇大军了,以后定然是一方巨首,自家的子弟再不努力,怕就跟不上趟了。

众人一阵寒暄,就依次进了府衙,由于府衙的后院居住着贞慎翁主,于是庆功宴就摆在了府衙的大堂,李泰让人草草收拾一番后,众人就在“光明正大”的牌匾下坐了一屋子。战时期间一切从俭,酒菜很少,只是个意思,秦川思量着回去后,还得在官兵的大锅饭里找些剩饭填肚。

秦川等将领都没来得及脱去铠甲,甲片上还滴落着水珠,弄得地面上到处都是水渍,而且行动也多有不便,不过这并没影响到大堂内的气氛,大胜之下,人们那还在乎那些小事。秦川见其余将领都脱去了头盔,自己也摘下了头盔,结果引起一阵轻微的笑声,原来他的头发还没长长,活脱脱一个还俗不久的僧人,再加上他也不爱蓄须,于是他那颗奇异的脑袋就成了大堂里的一盏亮晃晃的明灯。

为了脑袋上的头发问题,秦川在军中想着法子让官兵们也像他一样剃成短发,说是方便救护,同时现在时值盛夏,短发也能让人保持凉爽,但应者寥寥,“身体发肤父母所赐”,大家可不像他这样的反传统。后来秦川让救护队将那些头部受伤的士兵全剃成光头,于是士兵们纷纷跑到铁匠铺去自掏腰包打造铁盔(保民军的普通士兵只配发布制或皮制的帽子),那些没钱的士兵则找块厚木头,仿制倭军的顶笠。秦川也不管,任由这些乱七八糟的头盔在军中流行,结果他没花一文钱,反倒使保民军的防护水平提升了一个等级。

官员将领士绅商贾现在自然是不会嘲笑秦川的脑袋的,就是他打光膀子,大家也只会说他有魏晋之风。宴会的气氛热烈而又和谐,今日大胜,人们不仅保住了各自的性命官职产业和家小,升官的还能升官,发财的也能发财,自然对领着他们取得胜利的秦某人大加恭维,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秦川要娶尹家小姐了,这几天不知又有多少家的闺女要送给他。

酒过三巡,徐元礼对坐在他下首的秦川轻声说道:“本来贞慎翁主要出来见大家的,但她今日去了尹参谋的救护队那里,受了血腥气的侵袭,再加暴雨的寒气,现在已经染了风寒躺下了。尹参谋让大夫给她看了,又送她回来,现在还在后院,你得空可以去看看她们。”

秦川吃了一惊:“翁主尚年少,去哪里做甚?”

“听郑嬷嬷说,原来她还想去城头和你一起观战的,被劝阻了,才去的救护队。”

“翁主乃千钧之体,如何能轻身犯险。”

“唉,她虽贵为翁主,但你也知道,她自京城一路逃来,经历了多少艰险磨难,想来已经不惧战场血腥了吧。”徐元礼意味深长的看看秦川,又说道:“郑嬷嬷那里,已经给我透了风了,翁主要点你当驸马,你也同意了,估计战后郑嬷嬷就会给定远君和大王殿下写信了,这事你可要办稳妥了。”

秦川叹道:“当初救她时,她孤苦无依,年纪又小,兴许是那时对我产生了依赖之意,没想到她居然当真了,我也是无奈啊。”

徐元礼道:“她自京城脱险,一路蒙尘,行踪扑朔,虽有郑嬷嬷作伴,但那些大家定然不愿再攀附她了,而她又跟你一路走来,看郑嬷嬷的意思,她是非嫁你不可了。”

秦川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这里能守住,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安生之地,真送回大王那边,怕是又要跟着四处颠沛了。”

“你这回北上,先去光州见见定远君、尹大人和任首善,估计为这事他们要找你说话,现在这状况,我估计他们都要帮你,这样你去辽东见大王殿下,也能有个准备。”

“多谢大人指点。”

这时,与秦川隔了一个徐元礼的金诚一见徐、秦二人私聊,他人老耳朵却不背,听了个大概,于是笑着对秦川举杯道:“秦将军,你这是双喜临门啊。”

秦川赶紧举杯应和,说道:“让大人见笑了,这是两座大山进了我的门,以后教我抬头都难了。”

金诚一和徐元礼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他们心里是希望秦川成为高丽驸马的。这二人心里清楚,秦川对朝廷并没有多少忠心,对朝廷命官说杀就杀,还私立官员,根本就不把朝廷的威严和法度放在眼里,他们现在要仰仗秦川,自然不能对秦川怎样,但以后秦川做大了,与朝廷之间难免会产生矛盾,这是他们所不愿看到的。而秦川当了驸马后,家里有翁主牵着,再加上尹家小姐,秦川多少也能顾及到朝廷,同时翁主也是秦川在朝中的附身符,这样秦川和朝廷之间也不至于轻易走到极端。

宴会中间,秦川以尿遁为由溜了出去,稻田和几个亲卫要来搀扶他,他摆了摆手,径直朝府衙的后院走去,稻田等人赶紧跟上,稻田注意到,拐角上一个侍女见秦川往后面去,就匆匆的走了。

到了前院与后院之间的月门,任小福已经带着几个仆从和侍女在等候秦川了,见秦川过来,任小福和众人齐齐行礼。

秦川见一个内监站在门前,他虽没见过任小福,但知道这是任福的干儿子,于是问道:“任公公吧?翁主那里如何了?”

“奴婢正是任小福,当不得公公之称,将军高抬奴婢了。”任小福以一种令秦川感到非常诧异的谦恭继续说道:“翁主殿下无恙,略受了风寒,尹大人和郑嬷嬷在里面陪着殿下。”

“那就好,烦劳任公公去通禀一声,就说秦某来探视翁主殿下。”

“翁主殿下说过,将军什么时候来,都不需要通禀,但请进去。”

“嗯?”秦川一愣,李华这不是故意向外界宣扬和自己的关系不一般吗?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落了翁主的脸,于是回头吩咐稻田等人在外等候,自己径直进去,任小福则在前面殷勤的引路。

任小福由全州随大军过来时,秦川已提前走了,故二人素未蒙面,但来了晋州后,他倒是刻意打听了秦川的事情,对秦川的快速崛起也是非常震惊,后来听郑嬷嬷说,秦川很有可能会成为翁主的夫婿,便更加留意秦川的举动。他这是第一次见秦川,发现秦川对人非常随和,没有一点当大将做大官的架子,看来是当百姓小兵的经历太久,还没有彻底适应人上人的新角色,而且秦川居然还顶着一个怪模怪样的秃头,让他颇觉诧异,不免多看了几眼。

秦川感觉到任小福在看自己的秃头,有些不爽,心说,老子没了头发还可以长,你小子没了*巴,想长都没门。他却不知道,高丽的宦者与大明的宦者是不一样的,他们的子孙根并非秦川想的那样,被连根切除了,而是只切两个蛋,高丽的人道主义,要比大明这边的人道主义稍微长了那么一小截。

此时贞慎翁主正躺在床上,额头上顶着张湿帕子,在尹佳慧面前扮演乖乖女的角色,郑嬷嬷则在一旁坐着,听李华和尹佳慧聊天。听到门外禀报说秦川来探视翁主,李华问道:“嬷嬷,前面的宴会完了吗?”

“没这么快,一定是找由头溜出来的,翁主你这幅样子,见不见他?”

“尹姐姐在这里呢,为什么不见?让他进来。”

郑嬷嬷边起身起开了房门,秦川先给郑嬷嬷打了个招呼,又伸头往屋里看了一下,看见尹佳慧和李华都在盯着他,他还是头一次同时面对这两个与他有瓜葛的女子,不免有些不自在,便笑着对郑嬷嬷说:“翁主好些了吗?尹参谋是来给她看病的吧?如果不方便,我就不进去了吧,你看我这身盔甲,还在滴水,怕污了翁主的房间。”

李华听了,将头上的湿帕子一扔,一屁股坐了起来,说道:“堂堂秦大将军,连万千的倭寇都不怕,还不敢进屋来见我两个小女子?”

秦川闻言一愣,又见尹佳慧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得硬着头皮跨进房门,走到距离李华窗前几步远的地方。李华坐在床上正襟危坐的看着他,尹佳慧则立在床边,秦川见了这阵仗,有些手足无措,因为有郑嬷嬷在场,他本想行君臣之礼,但尹佳慧却在面前站着,他又拿不下脸面,最后灵光一闪,他抱拳作了个揖,说道:“翁主恕罪,秦某甲胄在身,无法行礼。”

李华一愣,和尹佳慧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尹佳慧也摇摇头,拼命按捺住笑意,郑嬷嬷见状,在后面笑着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讲这些繁文缛节干什么,秦将军快坐下。”

秦川这才尴尬地在桌旁坐下,李华看着秦川的秃头,问道:“你的帽子呢?难道刚才宴会上你就露着这个秃头啊?”

“今日只戴了头盔,戴了一天了,压得难受,再说大家都知道我是秃头,也不见怪了。”

李华又问:“今日你没单骑冲阵吧?以后冲阵的事,让救我的那个尹壮士去冲,他那模样,就像张飞一样,定能吓得那些倭寇胆寒,你是个白脸,倭寇不怕你的。”

秦川心道,倭寇怕我才对,当初全州城下,那么多倭寇向我跪下乞降,不过翁主的担忧也是对他好,于是说道:“翁主宽心,我军自有勇猛之士成风陷阵,次次要我去冲阵,那保民军也就完了。今日单骑冲阵的是晋州郑禺老员外的孙子郑一官,他斩了倭军大将。”

秦川见尹佳慧站在一旁一直不做声,便转头问道:“尹参谋,金大人的伤势如何?”

“外伤不严重,但昏厥了两次,大夫说脑袋受了冲击,要多休养。”

秦川叹道:“金大人在咸安就受过伤,不想在晋州又再次受伤,好在两次都救了过来。”

李华忽闪着大眼睛看着秦川,突然问道:“秦川,他们说你头上会冒出五彩虹光,没人伤得了你,我怎么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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