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收点利息

言九比那天从公寓离开的时候瘦了一些，走廊声控灯昏暗的光打在他脸上，衬得轮廓越发单薄。

他看见江寒站在门口，先是愣了足足三秒，继而转身，尚未将“拔腿就跑”这个词演绎出来，羽绒服的帽子就被揪住了。

江寒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躲我就算了，迎面见着还跑，小学弟，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言九的手缩在袖子里，紧紧攥在一起。

再次见到江寒，除了死死压在心底的想念蠢蠢欲动，难堪也一并涌了上来，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给你时间处理好自己的事，结果你就把我当透明人？嗯？”江寒慢慢逼近他，他后退，最后被他困在了墙壁和胸膛之间。

言九徒劳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嗓子发紧：“我没有。”

江寒不想听他辩驳，毫不讲理地道：“我说你有你就有。”

言九抿唇，抬起眸子，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

他的眼睛本就生得漂亮，这么怯生生地看一眼，像极了某种小动物，撩得江寒心尖一颤。

“抬头，看着我。”江寒沉声道，等他的视线对上他的，这才又接着说，“第一件事，以后不许躲我。”

当然了，他之后也不会给他躲的机会，但罪名得先立下，方便秋后算账。

言九没吭声，他在想他是什么意思，接受这样的他吗？

江寒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第二件事，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言九反驳道：“我没拉黑你。”

江寒觉得这句话没有说服力：“那为什么我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短信也不给我回。”

言九干巴巴地说：“我去纽约之后，换了当地的卡，原来的卡没装。”

江寒咬牙：“你活在什么时代？单卡单待吗？”

言九没说话。

他怕他忍不住给他打电话，更怕就算有勇气打回来，听到一些将他打入深渊的说辞。

江寒揭过这一页，又道：“第三件事，明天圣诞节，有天大的事情都给我往边靠，把手机卡装回去，等我电话，听到没？”

言九迷茫地冲他眨眼。

这是要干嘛？

江寒耐心不多，若不是看他瘦了心疼，他早就先动手再动嘴了。

见他不答话，他忍无可忍地捏住他腮帮子，挤出一个小鸭嘴：“问你话呢，听到没？”

因为在外面等了太久的关系，他的手很冰，贴脸上很不舒服，言九却极喜欢这样的触碰，耳根一热，嘴唇开合：“听到了。”

江寒这才满意，松开他直起身子，往门边走了两步，从地上拎起一个纸袋子递给他：“平安果，记得吃。”

言九才注意到他还带了东西，惊诧地瞪大眸子。

江寒被他的模样萌到，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脑袋：“行了，外面冷，进去吧。”

言九脱口而出：“你不进来坐坐吗？”

江寒抵唇一笑，想的意思显然和他不一样：“做，不过不是今天。”

言九咬咬腮帮肉，拽拽纸袋的带子，将手伸出羽绒服口袋里掏钥匙。

他不敢让眷恋的目光太放肆，匆匆一瞥后便转身，试了几次才找准钥匙该进的位置。

“小乖。”江寒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一扭头就迎上一张温软的唇，吻在他额头上。

“嘭”地一声，橘子汽水在心头倾洒，瞬间将冬日也变得酸酸甜甜。

言九快速地眨眼，甚至听到了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

原来，怦然心动是这种感觉。

江寒贴了足有几秒的时间才退开，勾着嘴角道：“先收点利息，剩下的账慢慢算。”

言九想问他什么时候欠了他的账，却见他身子前倾，手从他腰间穿过，而后耳边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小朋友，进去吧，睡个好觉，晚安。”

言九不自觉被他的节奏带着走，也道了一句“晚安”，然后被他推进了屋里。

江寒顺手将钥匙拔出来放自己兜里，帮他关上门，这才去按电梯。

屋里的言九将纸袋子放在鞋柜上，打开灯，脚下生风地跑到窗户边，趴在窗台上，眼巴巴地看着楼下。

他住的这个小区环境很好，楼下的路灯一盏比一盏亮，照着常青树和石子路，带了些梦幻的意味。

他等了将近五分钟，才看见江寒的影子出现在路灯下。

言九无所顾忌，贪婪地盯着他，落在深渊又忽然被掀上云层的心终于慢慢归于正常。

天空忽然落了雪，江寒的脚步一顿，掏出手机，借着路灯的光，拍下雪花纷纷扬扬的样子。

言九心里蓦地一紧，没有原因地觉得他会将照片发给他。

他急忙跑去客厅抽屉拿出被搁置多时的电话卡，急切地装进手机里，以最快的速度登上各种社交软件，重新趴回窗台。

在他的视线里，江寒原地站了一会儿，背对着他，看不清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