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0苦不堪言

权少卿从没想过单凭星云的力量将虎跃彻底击垮，所以他联系了梁董。

他曾在梁氏最危机的时候拉了梁氏一把，梁董也是个聪明人，审时度势是人精，考虑一天后就站在了他的阵营。

不过，他逐渐在给女儿梁宝娜放权，也有意让她跟着权少卿多学习，所以这次的合作，几乎都是梁宝娜出面。

人都说成长往往是一瞬间，梁宝娜当年在包厢外亲耳听到蒋箭飞的背叛，那一刻起，就注定她要从胸大无脑的蠢货变成女强人。

她和梁董秘书的马亚彤冰释前嫌，往死里学习如何经营管理偌大的集团，无心情爱，对权少卿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双方的合作途中并没有产生什么男女关系的混乱与误会，这给两家公司都带了许多正面的影响。

当然了，他们这边形势大好，就意味着虎跃苦不堪言，连带着因为合作被牵扯其中的凌氏也没有好果子吃。

凌右骞没有联系权少卿，反而给慕相宜打了电话，询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南讯的员工，并不清楚其他公司的事。”慕相宜公式化地说，一边划拉着鼠标看实时的财经新闻。

电话那边的凌右骞皱着眉头，语气有点儿苛责：“他疯了么，相宜，你为什么不劝劝他？”

慕相宜冷淡地笑了一下：“劝他什么？不要和虎跃作对？”

凌右骞一哽，干巴巴地说：“他这么做，完全讨不到任何好处，为什么你要看着他错？”

“学长，”慕相宜郑重其事地叫了一声，“若凌氏没有被牵连，你今天会跟我说这些话吗？”

“我……”凌右骞起了个话头，却没有说下去，因为不知如何回答。

慕相宜眸光微闪，不紧不慢地道：“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所以无法赞同他的做法，我理解。”

“我没有立场去指责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因为我清楚你是凌氏的总裁，这么做在情理之中，可是同样的，你也没资格对他的行为评头论足。”

错与对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它包含了太多的主观情感，她深爱着权少卿，所以放不下他曾经受过的苦，尽管她只是个多年后的旁观者。

那些肮脏过往刻印在她脑海里，她无法理智地评估这场战役，但她知道，若换做她，会选择和权少卿一样的路。

他只是被擅自带到这个世界的无辜之人，凭什么要遭受那些恶意？

凌右骞听着她冷淡的语气，似乎才意识到说错话，嘴巴动了动：“相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不重要。”慕相宜打断他的话，“毕竟我也不会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学长，我们以后就别联系了，少卿会不高兴。”

凌右骞心里猛地一空，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他愣怔着放下手，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或许，在他借酒装疯强吻她的时候，他们就注定要走到这一步了。

凌右骞苦笑一声，心痛的感觉竟然比他想象的轻，他不禁有些呆滞，搁下手机放空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门忽然被敲了两下，杨盼昕的脑袋从外面慢慢探进来，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试探：“右骞，你在忙吗？”

凌右骞烦乱的心里忽然有片刻的宁静，没什么表情地说：“不忙，怎么了？”

杨盼昕于是推开门走进来，将手里的饭盒放在他桌上：“那个……我跟着网上学习做的，你不忙的话，先吃点东西。”

生怕他嫌弃，赶在他开口之前，她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尝过了，好吃的，绝对不是黑暗料理。”

凌右骞看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我看起来像是会把它扔到垃圾桶里的样子吗？”

会的，毕竟你真的扔过，虽然不是便当。

杨盼昕心里如此想着，却是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我没这么想。”

凌右骞笑了一下，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餐盒，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发现她盯着他看，他停下来问：“你还没吃吗？”

“没，我吃过了。”杨盼昕摆手，心里像是装了一罐冒着泡的橘子汽水。

“那你盯着我看什么？”凌右骞问道，视线锁着她的眸子，没有以往的冰冷。

杨盼昕傻笑，小声说：“你好看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她好像没那么冷漠了。

凌右骞听见了她的话，心里起了一丁点涟漪，像一盆水泼进湖里，短暂地荡漾一下就没了踪迹。

他眸子闪了闪，若无其事地吃光了整个便当。

杨盼昕也不敢问好不好吃，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但看着一点没剩下的空饭盒，她心里前所未有踏实。

凌右骞吃完饭也不干嘛，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而后又回到了大班椅上，埋头看文件。

他没赶屋里的另一个人走。

杨盼昕坐在沙发上，又是咬唇又是对手指，不知道留下来到底对还是不对。

但是，她想留下来，他没开口，她就当他是默许了。

杨盼昕心里有点小窃喜，趴在沙发上盯着工作的人看，他忽地抬眸，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她慌忙转开视线，尴尬又心慌，耳根都红了。

凌右骞觉得有几分可爱，摇了摇头。

以前也不是没盯着他看过，为什么今天就这么害羞？

杨盼昕觉得今天的气氛整个都不对劲，有点太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脑补过分了。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杨盼昕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喜欢的人拍照，结果忘记关快门音效，一按下去，办公桌后听到动静的人就抬起了头。

她赶紧两只手握住手机，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假笑，眼珠子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