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心如死灰

被人如此捂住嘴架着，蒋箭飞能放心才有鬼了，他瞪着权少卿，不停地用眼神表示他有话说。

权少卿懒得听他废话，闲适地往后一靠，专心致志地看起令人捧腹大笑的综艺来。

他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大了一些，看了一会儿，后面两人还没动手，他淡淡地问：“你们也想看完这段？”

下属不敢回答，绕过沙发走到蒋箭飞面前，对着他打开箱子——那里面装着几根玻璃试管，试管里要么是白色粉末，要么是不明液体。

蒋箭飞的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剧烈地挣扎起来，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蒋总，眼熟吗？”权少卿一条胳膊搭在沙发背上，懒懒地撑着脑袋，“怕种类太多你记不清楚，我特意让人贴了标签，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蒋箭飞现在只想破口大骂，当然，若能让他改变主意放他一马，跪地求饶也可以。

然而，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没机会。

权少卿没打算自己动手，扫了一眼那些东西，说：“我不知道你给慕西注射的顺序是什么，但我这人喜欢玩心跳，那就从最好看的开始好了。”

话音未落，下属便心领神会地拿了一支金黄色的试剂，缓慢地抽进注射器里，还颇为专业地排了排里面的空气。

蒋箭飞想往后退，却被人架着，无法实现，他抬起腿胡乱地踢，企图踹掉那令人胆寒的针头。

权少卿不太高兴地拧拧眉：“啧，怎么这么好动呢。”

眼神都不用示意，下属一脚踹在蒋箭飞膝窝，将他弄成了跪着的姿势，一人按着他脑袋往一边偏，露出青筋暴起的脖子。

权少卿扫了一眼，颇为满意地道：“挺好，不用费心找血管。”

蒋箭飞倏地意识到什么，拼了命地挣扎。

然而，权少卿手底下的都是能人，此刻在房间内的四人是练家子，对桎梏一个人非常有经验，愣是让他动弹不得。

蒋箭飞眼睁睁看着那针头离他的脖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尖锐的疼痛一闪而过，而后是液体被推进血管的饱胀感。

他的表情从狰狞到更加狰狞，一双眼睛几欲喷出火来。

权少卿似乎十分享受他扭曲的样子，竟浅浅地勾了勾唇，起身走到他面前，拿了根棉签，半蹲着帮他按住冒血珠的针孔。

他的动作很温柔，像对待什么绝世宝贝，按到不流血才移开扔掉。

“西西胳膊上的针孔我都数过了，别紧张，一个也不会少了你的。”权少卿站直了身子，那眼神睥睨众生，看蝼蚁一般。

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最知道怎么折磨人，不巧，他就是。

权少卿并不热衷于欣赏人的痛苦，因为他知道那多么不堪，但眼前的蒋箭飞，险些毁了慕西，看他生不如死，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快意难当。

权少宏说得没错，慕西快废了。

那么小的孩子，短短几天，被他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开心果弄成那副样子，他怎么能原谅？

于伟那晚说的是“初步检测”，有所保留，权少卿后来和他聊过，情况远比于伟想的要糟糕。

有些东西造成的伤害是永久性的，慕西的身体机能受到了损伤，即使安家的医疗团队用尽全力，他的身体还是会有问题。

至于问题具体是什么样，谁都无法定论。

权少卿不敢告诉慕相宜，也不打算告诉她，但这些，他要在蒋箭飞身上成倍地讨回来。

一管试剂打下去，不出两分钟，蒋箭飞的身体软成了面团，下属放开对他的束缚，他张嘴就开始骂。

兴许是那试剂的纯度不够，他骂人的声音中气十足，抑扬顿挫，听着挺有精神的样子。

下属重新拿了一管出来，权少卿抬手阻止：“让他多骂会儿，毕竟以后张嘴的机会不多。”

蒋箭飞心底一寒，知道完了，骂得更起劲，还带上了各种各样的诅咒。

权少卿逮着空隙插嘴，气死人不偿命地说：“等会儿，你骂错了，我不会断子绝孙，我有儿子了，倒是你，恐怕真的要绝后了。”

蒋箭飞慷慨激昂的咒骂因此打了个停顿，随即搜肠刮肚，把所有他熟知的骂人的词句都拉出来兜风。

他足足骂了四十分钟，声音才渐渐地弱下去。

权少卿叹为观止，问他的下属：“你们能不重样地骂这么久吗？”

四名下属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用。”权少卿不轻不重地斥责，随即又道，“明天开始学习骂人，到不了蒋总这种境界，你们都别见人了。”

说完，不管下属哭丧一样的表情，自顾自地问：“蒋总，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蒋箭飞用尽力气瞪着他。

“骂了这么久，肯定渴了。”权少卿善解人意地说，修长的手指一一点过箱子里的各种试管，取了装着白色粉末的那根。

他不急不缓地倒了杯水，当着蒋箭飞的面把粉末倒进水里，拿了个咖啡勺不紧不慢地搅拌。

蒋箭飞知道他要干什么，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不！不要——我不喝，我不渴！”

权少卿搅拌好了，似乎觉得浓度不够，又往里加了一管，摇晃着杯子走到蒋箭飞跟前，冷声道：“我说你渴了你就渴了。”

说着，他将杯子递给下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将那杯溶液尽数灌进他嘴里。

蒋箭飞抠着喉咙拼命咳嗽，却是无济于事。

“别着急，游戏才刚开始。”权少卿看着干干净净的杯底，魔鬼似的道，“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你听说过阿曼德吗？”

蒋箭飞迷茫了几秒，骤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吓到失语。

“我和他有点交情，听说他最近在做实验。”权少卿轻飘飘地说，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