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留的祸害
我急得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长琴、我妈以及夏小白他们三个人先后回来,又先后进了我和冯媛的卧室,这都不用问我,他们直接绕过我,奔了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张纸,身体早成了石塑雕像的冯媛。
夏小白最是夸张,人还没有到屋子里面,还没有摸到冯媛呢,眼泪和嚎叫声先飙出来了,简直是太不吉利了,和哭丧似的。
我妈听不下去了,一脚下去,把夏小白踹了一个跟头,“你嚎什么嚎,人就是没事也让你嚎出事来了,你给你闭嘴。”
谁说不是呢,我非常赞同我妈的做法,我妈踹完夏小白,转过头来看我,“怎么好好的,就变成这个样子呢?我早上走的时候,你们两个还没起来,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出走火入魔的事来了呢?”
我一噎,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前情太多,又不方便都说,我只能简明扼要地指着冯媛变成泥塑了,手里还不忘记不舍得扔掉的那张画着卦阵的图纸说:“冯媛就是看着那个卦像,看得走火入魔的。”
为了防止我妈继续问,我紧接着又说:“那卦像是我梦出来的。”
“你梦出来的?”
我妈连向前走着的脚步都停下来了,怎么也不敢相信我还有这种骚操作,“你不是睡觉从来不做梦的吗?从小到大,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你说你做梦呢。”
呃?是吗?我记得我之前和我妈说过我做梦的事啊,难道我妈没当回事,都没记住吗?还是我没有说过?
“哪有,我以前也做过梦,就是都记不清楚,难得这回记清楚,我和冯媛又闲着没事,就把卦相画出来,想着让她猜着玩的,连着活祖宗徐寿不都是说过她在看卦相上面,比道术别的分支有天赋吗?谁知道看个卦就看成这样了啊!”
我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也是十分委屈的,我真没想到让冯媛看个卦相,就能看成泥塑了,我要是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我怎么也不会让冯媛看啊。
还是长琴做事比较靠谱,他一句话没说更是一句话没问,直接奔了冯媛的身边,从冯媛的手中拿出了那张我画的卦象图,仔细地看着。
我注意到长琴看那张卦象图,害怕长琴也会看出冯媛那个效果来,连忙阻挡道:“就是这个卦相,你瞄上几眼就好,不要看得这么专注,冯媛就是这么看着看着,就走火入魔,连眼睛都不会动,变成泥塑了。”
长琴在我的手覆盖到那张卦象图上时,眼神从卦象纸上抽离,落到我的手上,又顺着我的手臂,落到我的脸上,直接撞上我的双眼。
我们四目相对那一刻里,我从长琴的双眸中,隐隐看到了一丝朦胧的惆怅,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哀愁,仿佛有时间的那一刻时,这丝哀愁就长在长琴的眼里,但经过岁月的打磨,他本来已经渐渐忘记,但因为某个点的触动,他又想了起来。
不知是想到了多少,不知又回忆到了多少,是支言片语还是整篇整段,都已经让他的双眼蒙上一层雾气,不在灼灼光亮了。
“长琴,你……你怎么了?”
和冯媛那种沉醉与卦象中的走火入魔不一样,长琴这是过往的心魔又浮了出来了,我不能让他陷入太深,冯媛走火入魔,有长琴在还能挽救,长琴若有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办。
“没什么,就是突然之间想起一些往事来,”
长琴也不避着我,他淡淡地说完后,沉默片刻,又转回到了我画的卦象上面来,他说:“你这是自己画出来的?在梦里梦到过?能和我说说,你做的是什么样的梦吗?我想听全部的梦境。”
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我灵魂意识入梦的事,会被长琴知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会在今天这个情况下,被长琴知道的。
“我本也没想瞒你,见你太忙,才没有和你说的,如今也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左不过是做梦,梦都做完了,梦里的内容有什么不好讲的,我过会儿讲给你,你先把冯媛救出卦象啊。”
人命关天的事情,不比这时说个梦要重要得多吗?
“是这样的,”长琴冲我点头,“我施法进入冯媛入魔的卦象中,你们不要惊动我们,最长不过五分钟,我们就能出来了。”
长琴吩咐完后,我们连忙应是,长琴一个转身,他的神识就进入到了困陷着冯媛的卦象之中了。
利用这点间隙时间,我妈把我拖到一边,极低的声音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与你提梦境时,态度为什么那么严肃,这不是他对你说话的风格啊,你到底是梦到了什么?”
见我不说话,我妈又说:“哎,你小的时候,你爷爷就给你批过八字,说你不宜做梦,偏偏你又是个爱睡觉的,为了这事,家里人没少替你担心,好在这些年下来,你也没做过什么梦,谁曾想……”
我妈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我却是能体味到我妈的心情的,一个女人,从她生儿育女,成了一个母亲后,自己仿佛就不是自己了,儿女才是最重要的,重要过她自己了,我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总是让她劳心。
“妈,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就是一些串不起来的梦境,好像是我前世发生的,我也不能确定,等晚上我和长琴好好聊一聊,就知道了。”
我说完这话,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儿一样,依偎到我妈的怀里,喃喃地说:“妈,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女儿对吧,什么前世不前世的,谁当回事,我就只记得今世,只记得你是我妈。”
管我的前世是不是那个应龙燃火,管我的前世是谁,我只认我自己是夏小青。
我和我妈说话的功夫,三五分钟还不到,长琴就已经再次凭空出现在房间里,一直如泥塑木雕一般的冯媛,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她的眼睛转动起来,垂在桌子上的手指也可以抬起,整个身体循序渐进,慢慢都可以活动起来了。
正抹眼泪的夏小白一下子扑过去,把冯媛抱在怀里,“媛媛,你刚才吓死我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啊?”
冯媛刚从卦象里出来,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见着之前只有我和她在的卧室,凭空多出这么多人来,不只我妈、夏小白和长琴,还有几个饕餮部落跟来的长老,很有些吃惊,更加反应不过来了。
冯媛下意识地揉了揉脑子,头发都揉乱了,“你们的大会开完了?怎么都回来了?我刚才怎么了,好像睡着了,又好像云游一般,进入一片金灿灿的空间,什么都看不清楚,哪儿哪儿都是金子,好晃眼睛。”
冯媛说着自己入了卦象里面的世界,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都带着一股不太清醒状的懵逼,很容易看出来,这人虽说三魂七魄归位了,但是思维状态还不太对,处于游离期。
“好了,既然人没事,就让冯媛先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去隔壁的客厅,夏小白,你在这里陪着冯媛。”
我妈以长辈的身份吩咐完这件事,我们都没有任何异议,一切就按我妈说的来,屋内,除了夏小白留下来陪冯媛,我们一干人等,都去了隔壁的小客厅里。
我们隔壁的这间小客厅,其中‘小’字来形容,那是相对于神兽饕餮他们这些大家伙的,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类来讲,这间小客厅可以称得上大了。
我还和冯媛在这里玩过我们自制的羽毛球呢,那挥拍拍打绝对毫无限制,可见其面积上的富裕。
即便是如此一个可以任由我们普通人当成羽毛球场地的客厅,在挤进来我们这些人之后,就让它小客厅的名字附实了,还显得有些拥挤。
好在摆在客厅一面墙前面的椅子还是够用的,谁想坐着谁就搬一把,不想坐,就可以靠墙站着了,这样节省地方。
“前面蜃龙部落和毕方部落的两族代表还在,我不能在此耽搁太长时间,你梦到的并画给冯媛的这个卦象,不会看卦象的人看到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有的,可是如果对方是一个卦象高手,看到这副卦象,就会问题叠起,不易把控了,像冯媛就是参不透卦象,又要强行参透,从而引来走火入魔的,也幸好冯媛的功力不够,这才没有伤到自己几分,若是像徐寿那样的高手,就很容易毁掉一身的修为了,这样的东西不必留着它了,是个祸害。”
长琴说话之间,把他拿在手中的那张由我画的他却是在冯媛手中拿过来的画有卦象的纸,以掌心腾出火焰,瞬间给它销毁掉了。
长琴说它是祸害,他必然就是祸害了,毁掉也好,免得再有人像冯媛这样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运气遇到长琴,得到长琴的救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