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的话
那两位穷奇大舅子一进饕餮部落来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他们不会有好下场,断定这两位离开的时候,绝不可能像进来时那么趾高气昂就是了。
结果就如我所想的一般,这两位穷奇大舅子被十几位中老年雌性饕餮抓得满脸花,带着一身的树叶子和破布头子,极其狼狈地离开了饕餮部落。
临走的时候,他们像所有小说电影里经常演的那般,气急败坏地叫嚣着,让饕餮一族小心,他们还会回来的。
被赶跑时的气质,秒杀灰太狼。
送走了不该来的人,葬礼才好继续。
接下去,又是一片熬人心痛的哭声,在众多棺材被一一抬进饕餮墓群时,冯媛拉着我的手说:“我不想过去,你呢?”
她的眼圈都是红的,显然是没有那个心里建设去面对,我又何偿不是如此,是以在冯媛刚一提议后,我马上点头,我妈没说话,但在我们停了脚步之后,她也停了下来。
夏小白则跟了进去,他说他去陪徐寿,一众饕餮族人里,只有徐寿一个外人,徐寿会显得孤单的。
饕餮一族的墓葬群在他们部落的后山处,青松翠柏,风水极好,从山下到山顶,密密麻麻地葬着饕餮陶氏一族从建部落至今所有去世的族人。
“我们冯家也有一片墓葬区,我小的时候,我太爷爷去世,我记得清楚,我妈拉着我,跟在我爸的身边,顶着小雨,全家往山上爬,给我太爷爷送葬。”
冯媛找了一处有大石头的地方坐下,拿起一根断在地上的粗树枝,随便地在脚下的土地上乱画,“哎,我突然有点想家了!”
我认识冯媛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想家,她一直对她家重男轻女的家规耿耿于怀,还曾说过如果不在玄术界做出一番作为绝不回家的话,就是要打脸那些看不起她是女孩子的家族长辈们。
结果,她说过的那番作为还没有做出来,打别人脸的事没有发生,就要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可是,孩子想家这种事,是其情可悯的,特别是在连续经历重大变故,几经生死的情况下,看看,我妈就在我身边,我也一样有些想家了,想我爸和我爷爷了,不知道他们两个如今怎么样了?
我问了我妈后,我妈的眼神微微暗淡,只说他们是做应该做的事情,辛苦是辛苦些,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特别办整个部门,几乎倾尽全部门之力出动呢,就留下周游带着两个三瓜两枣看家,怎么想都不太对,妈,你别瞒我,和我说说呗,我爸和我爷爷到底是执行的什么任务?”
我焦虑不安地望着我妈,言辞恳切地请求着,冯媛亦是如此,他爷爷和他爸爸也在这次任务之中。
集合了当世最有名的南冯北夏,还把整个特别办全部门押上去了,据说还有不少我们不认识、没听过名号的奇人异士,也被请了过去,都秘密地集中在西北之地,做着这个不可言说的特殊任务。
我妈静静地盯着我和冯媛两个人许久,自知是躲不过我们,也可能是想着凭着我们两个日渐成熟起来的道术和这一路走来累积起来的经历,也是一般玄学门内人士比不得,或许早晚有一天,我们也会被特别办拉进这个任务之中的。
我妈哀哀一声长叹,缓缓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发生在西南之地举世震惊的大地震,你们还记得吧?”
那么严重的事故,我们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时我刚上小学,我还在学校的组织下,给西南灾区捐过款呢,我一个月的零花钱。
那场地震非常严重,死了不计其数的人,灾区直到现在才在各方面长久的关心下,日益建设得有声有色起来,当时,真是满目荒夷,一片废墟。
“那场地震带来的不只是西南方向的大开裂,西北与之接镶的地方也受到了影响,只是西北那片多是荒凉沙漠,人烟稀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人员和财产损失罢了。”
我妈说着,一只手拉起我的手,另一只手拉起冯媛的手,我们母女三个促膝而坐,我妈继续说:“在人员和财产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国家派去探察灾情的小分队,在人数上面,就不是很多,又考虑到那边的地质情况,派去的人,也多是从地质所里找出来的,又配了几个相关部门的人员,他们到达西北那片沙漠之后,把那边的地裂情况一一绘制汇报上去,就在工作大部分要完成时,小分队有两名成员,在实地收拢数据时,被一处流沙穴卷进了地缝里面。”
沙漠里面,因其地质环境的复杂,经常会有看不见的流沙穴,这样的流沙穴非常危险,一旦把人吞噬下去,就很难再把人救出来了。
流沙穴之所以叫流沙穴,是因为它是流动着的,他卷入的人,也会被它带到不知什么地方去的。
“小分队在两名队员被流沙穴卷进地裂里面后,立刻向上级报告了情况,请求上级支援的同时,他们也自救起来,拿出绳索,从被地震震裂的那条缝下去,寻找两名失踪人员。”
从我妈讲诉这件事的神情来看,这条被地震震裂的地缝,一定不只会吞人那么简单。
“随知道等着小分队的人员下到那道地震震裂的缝隙里面后,才发现这条缝深不可测,从地缝下面返上来无法形容的阴寒之气,凭着他们的人力,是很难进入到地缝下面去的,他们下到绳索长度的全部后,已经不够放的了,只能放弃继续下去,等待上级救援,他们的上级救援当天晚上就到了,还带了直升飞机等等非常先进的救援设备。”
进入地震震裂的那条缝隙下面,仅有这些装备还是不够的,人员上面,估计也是调用了大批军人过来吧。
随后我妈说的就证明了我的想法,上级调来的还不只是军人,在先头下潜下去的小分队人员汇报说在震裂的地缝石壁上发现了彩色雕刻后,随着特种军人而来的,还有考古学家和特别办成员。
“装备齐全之后,大队人马挨个进入了地缝下面,那个地缝大约有近几百米那么深,在下沉一百多米之后,就能看到之前小分队人员汇报的彩刻了,再往下去一直都有,直到所有人沉入到地缝下面的地面,就能呈现出一座壮丽辉煌的地宫来。”
我妈在说前面的时候,语气都还算是比较平淡,很能自持得住,可是当她讲到那座壮丽辉煌的地宫时,双目从眼底绽出一片激动的情色来。
“我是亲自去过的,那真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地宫,连着进入地宫的山石墙壁上都雕着五彩祥云和各种瑞兽的彩刻,赤色的地宫大门修出群龙飞舞的景象,那些赤色石头雕刻的龙就像是活了一样,张牙舞爪的好不威武,地宫大门很好开,并没有我们之前想像中的机关埋伏什么的,只是大门沉重,需要上重型机械才行,这地宫所在距离地面好几百度的差距,重型机械运送下来,就花费了好长时间,考古学家还要一一描绘两方墙壁上的所有雕刻石绘图案以及那些看不懂的花纹和文字,一点也不能拉下,说这些东西一旦被公布出去,就有可能是举世皆惊的新文明存世的证据,特别办的人也是谨慎的,考古学者做着那些事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闲着,在地宫门口各种检查,怕这种大型地宫有什么机关存在或是什么不可见的物质,所以这等着地宫大门真正被打开,都是一年以后的事了……”
我妈说到这里,表情也很无奈,这大约就是各部门协作之间不可避免的拖延吧,总要互相照顾到,不能忽略了其中任何一个啊。
“地宫大门打开后,里面是如同精美园林的各式摆设,什么小桥流水、什么玉荷清潭、什么假山凉亭,一样不差,可谓是雕栏玉柱、美仑美奂,根本没有半分墓葬的样子,倒像是一座刚刚修好的精美宫殿,当年,因为突发了什么地质灾害,整个下陷下去了。”
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现的,就算整个下陷下去,也不会保持那么好的。
“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我们的胡思乱想,哪座宫殿能会在陷下去好几百米,还整洁如新,一丝尘埃都没有地保持原样呢!”
我妈看出我和冯媛眼里想要迫切知道事情下一节的愿望,并且不对宫殿到底如何精美感兴趣,我们两个可能天生就少了这样一根审美的筋,只求实在,不论外表。
“一度我们还以为是碰到了始皇帝的墓,后来考古学家说,这处地下宫殿的制式和雕刻,都不具有秦朝的特点,我们只能继续探查。”
不管是野史还是正史,都说始皇帝为了保证他自己死后不被盗墓,做了很多个墓葬,弄得真真假假,没办法确定,且他死的时候,又不是规规矩矩的寿终正寝,是在东巡的路上突然得病就没了,死后由着他儿子给葬了。
葬他的那个儿子还是篡位谋权的。
‘突然’这个词用了之后,其过程就不好说了。
我估计着始皇帝挖了那么多的墓,连他儿子都不知道他想要葬到那里,他儿子那时又只顾着篡位和收拾亲兄弟什么的,保不齐就随便给他找个地方埋了呢。
这事真是一个无解之迷了,哪怕我们认识始皇帝的御用大方士徐寿。
可惜徐寿是在他没死之前就让始皇帝先给埋进地下宫殿炼长生不老丹去了,也不知道始皇帝最终陵寝在哪里,别说那一世投胎为扶苏的长琴,还是被弟弟逼着上吊死的,那就更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