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陶家庄
陶家庄就在脚下了,我们自不会一直在其上空发感慨的,安抚了陶祝几句后,我们降落到陶家庄庄口。
陶家庄依山而建,其整个庄子占去一座山的大半儿,庄子门口立着一个耸入云宵的大石雕,满石雕都是饕餮纹,饕餮纹正中央是三个古朴的大字:陶家庄。
其实我是不认识这种年代非常久远的古朴字体,我是根据此地此景揣测出来的,我想着既是立在庄子门口的,又是三个字,应该就是庄子名的提示吧。
这个大石雕之后,并不能见到庄子大门,而是重重雾量的迷雾层,像我这种肉眼凡胎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长琴和徐寿对视一眼,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他们两个已经换掉原本穿着的休闲服。
长琴大红色垂地宽袍的战服加身,怀中抱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小琴,徐寿则是一身月破星巾,霓裳霞袖,十绝灵幡,一眼望去,两个穿得虽是不同样式和颜色的衣服,但都是肥大宽松的。
我记得我爷爷说过,修道之人,穿这样的衣服,是以戒寓包藏乾坤、隔断尘凡之意,衣服取直领,则是以示潇散。
这两个变装的速度如此之快,还一起换,这是不是意味着前方,我们将有一场恶战要打啊?
我小声问过我妈,我妈冲我摇头,“太子殿下以真容示出,是向对方表示出他的身份,太子殿下法相祭出,陶家庄的神兽饕餮们应该会有所预感的,依太子殿下与饕餮一族的渊源,不至于一见面就要动手的。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全族出动,夹道欢迎,盛情来接。”
原来如此!
这么一说,长琴换装还有情可缘,那徐寿紧跟其后也换了,是单纯为了追随他家公子的脚步?
“长琴祭出法相,徐寿这是什么意思?他既不是神也不是佛,他这不可能是法相啊。”
徐寿给夏小白和冯媛普及‘法相’时,我也在场的。
还有,徐寿在我们人类堆里算是活祖宗,但在饕餮神兽面前,他这个岁数,也就是陶祝这种最小辈的年纪,他穿个什么衣服,饕餮们会卖他面子?
“徐寿是大方士,是天下第一帝始皇帝金口御封,他身上所穿的那身衣服,按史料记载,应该是当年他登上阿房宫首登台,执行五行八卦令时所穿,他此时穿出来,对于登门拜访饕餮一族,示为尊重。”
还可以这样啊!
在我妈的解释下,我彻底明白,徐寿这个行为,不就相当于过大年的时候,我们去别人家窜门拜年,为了不丢自己爸妈的脸面,展示自家的实力,换一身新衣服再出门是一个样子的吗?
能变装换衣服的都换完了,剩下我们,就这一身衣服,爱怎么地怎么地吧,反正有前面那两位,估计也没谁会盯着我们看的。
果然如我妈所说,在长琴的法相祭出之后没多久,我们面前那厚重得根本测不出厚度的迷雾,一层层地散去,等着迷雾全部散去后,迷雾后面,呼呼啦啦地涌出来好些人。
这些人穿着的服饰比较怀旧仿古,汉唐以前的那种,还都蓄着长发,拿根麻绳随便一扎,毫无美感可言。
嘴欠的夏小白又忍不住了,他拉着陶祝,极小声地吐槽,“你们族人的发型,未免有些太落伍了吧?衣服也好陈旧,好些似乎多年没洗了呢?”
没等陶祝回答夏小白,冯媛先替陶祝怼了夏小白一句,“你哪那么多的话,你的衣服好,地摊货,你的头型好看,十块钱剪两个的西瓜头。”
夏小白被冯媛怼得嘴都要气歪了,念着冯媛现在是他追求的对象,已经快要上升到女朋友地位的人,生生地忍下了。
陶祝没管这小两口的吵嘴,他失神地望着前方那些向我们走过来的人,讷讷地回答夏小白说:“你们人类才喜欢穿衣服、摆头型,你见过神兽好这口的吗?我们都是展示我们雄壮英武的兽型、甩开我们英俊飘长的发毛,芊芊不喜欢我兽型的状态,说太大,不好摸摸抱抱,我这才一直化人形的。”
我们:“……”
我、夏小白和冯媛,我们三个都深深地觉得我妈不让陶祝变成兽形出现,绝对不是我妈说给陶祝的那个理由就是了。
我们几个小辈在后面嘀嘀咕咕的时候,长琴和徐寿已经和那一群过来迎接我们的饕餮们接上头了。
“打头的那个是我爸,旁边的是我一个表叔公,那边的是我一个堂伯伯,我爷爷也就我爸一个儿子,他没有别的同父母的兄弟姐妹了。”
为了缓解陶祝近乡情怯的压力,我、冯媛和夏小白,我们三个轮翻逗着陶祝说话。
陶祝也在我们的引逗下,给我们介绍着那些人都是谁。
“你说……你一个人就是那个饭量了,你们全家都是饕餮,你们得吃多少东西啊,反过来说,得有多少东西够你们吃啊,你们平时都吃什么啊?吃了好几万年都没吃完,也是不易啊。”
夏小白的脑回路一定有问题,思想奇葩,看看他问的这些,好吧,我承认,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
我们实在太好奇了,毕竟这一路下来,陶祝把我们所有人的存款都吃得一干二净,这不算什么,问题是吃了这么多,我们也没见过陶祝吃饱过啊,一个都这么难养,那么这一族都是吃货,我深深觉得,这么多年下来,整个九州大地都给他们,也得被他们吃空用尽啊。
“我们靠山吃山啊,我爸把我扔山里,我吃了这么久,那山里的东西,不是还有吗?”
陶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反倒把我们问无语了。
我们三个互望一眼,都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按陶祝那饭量,就是一座喜玛拉雅山,两千年下来,都该吃没了啊。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啊。
我们这边小团体的嘀嘀咕咕,因为那边大团体开始说话,只好暂时收声。
“这位……这位是太子殿下吗?”
最先说话的是陶祝他爸,他问话的声音,带着非常难以置信的颤抖。
相对于陶祝过于清秀的长相,陶祝他爸长得就比较偏爷们了,一头浓密的黑发和一嘴浓密的胡子成正比,带出其非常浓厚的雄性气息来,隔着老远看,都能觉出这是一头随时燥动的凶兽。
长琴淡淡的应道,“正是在下!”
陶祝他爸在长琴的话音落下,就大礼参拜下去,一个头磕在地上,“饕餮陶氏一族族长陶天下率领饕餮陶氏一族众人参见太子殿下,祝太子殿下千秋永盛!”
陶祝他爸陶天下,带着整整齐齐的陶氏一族有头有脸的男丁给长琴跪下行礼请安时,徐寿不动声色地悄悄避开身去,往长琴的身后退后了一步。
徐寿这个举动极其微妙了,也是从这个极其微妙的动作里,我终于明白徐寿为什么能在始皇帝身边傍身多年,还能全身而退,虽说最后因为炼制丹药,被始皇帝终身关在地下宫殿里,但相比始皇帝身边其他重臣的最后结局,他简直好的不要太好了。
“平身吧,”
长琴一个示意后,陶天下这才敢带着族人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到长琴的面前。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陶家庄蓬荜生辉,请太子殿下里面请!”
长琴既然来了,不管是为什么而来的,他来到了陶家庄,就万没有只在庄子门口站一站的道理,陶天下自是要迎长琴和我们进庄的。
长琴仍是一派沉默是金的态度,陶天下请我们进去,他就只是屈尊点点头,并没多说一句解释的话来,更别提什么族谱这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