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庄上空
我不是第一次被长琴带着飞了,上次我妈被陶祝掳到黄花界,长琴也是带着我飞过的,在这方面,我有了些经验,比着第一回被徐寿带上天的冯媛,忍不住的嗷嗷大叫,我显得镇静悠闲得多了。
我俯在长琴的后背上,小声地问他,“不知要飞多久?”
“我问过陶祝,他说用不了多久,两个时辰足够了,”长琴很认真地回答我,“我估计天亮之前怎么也到了,你睡上一觉,醒了我们就能到地方了。”
我诺诺地应着,“嗯!”
把小黑猫黑夜塞到我背着的斜挎包里,我整个人紧紧贴到长琴的后背上,触及他温暖的背,我整个人从心到身地安稳,很快就睡着了。
长琴他们是什么时候停止飞行,又是什么时候降落到地面上的,我根本不知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片树林里,点燃着一堆篝火,我的身上盖着长琴的衣服,偎在我们租的那辆车的后排坐里。
“长琴,”
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周边换了个环境,我的神经为之一紧,本能要找到最让我觉得安全的人。
“我在,”
听到我的呼唤声,长琴立刻从车门外面探头进来,“你醒了?正好外面的食物也烤好了,快来尝一尝!”
这是什么状况,夜间飞行变成野外烧烤了?
山间的温度比着外面更冷,我裹紧长琴披在我身上的衣服,走出车门。
车外面不远的地方,那一堆篝火旁边,冯媛和夏小白正为一只烤好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争来抢去。
陶祝还在旁边添油加火,“那个最好吃了,不是我说什么,烤到有焦味出来,咬上一口,好吃得舌头都想一起吃掉了。”
我:“……”
长琴拉着我到篝火旁边,把一个临时拉来当木椅的枯木桩搬给我,“坐吧,我给你留了一个烤红薯,你尝尝,我亲自烤的。”
直到长琴把插在烤红薯下面的木头棍子塞到我的手里时,我还觉得有点像做梦,“我们怎么不飞了?”
长琴指了指已经不见群星的夜幕说:“我们遇到大雾了,是这里地势天然形成的屏障,陶祝说,过了这片雾区就是陶家庄,但这片雾不能硬闯,会迷路,要等白天太阳升起,这片雾自然散去后,我们才能继续飞行。”
原来是这样啊,我啃着手里的烤红薯,下意识地摸到我的左边,摸了一个空,“黑夜呢?我的小黑猫?”
我明明记得我在长琴背上睡着之前,是把他放到我背着的斜挎包里的啊。不能是飞着飞着,掉出去了吧?
“我们落地后,我见你睡得香,就把你的包摘了下来,那只黑猫,不是在车底下趴着睡就是在车座底下趴着睡呢,左不过是在车的上面或是下面了。”
知道小黑猫没在我睡着的时候,从斜挎包里掉出去,我就放心了,至于它是偎在哪里睡觉,那就无所谓了,他是皮猫一体的动物,冻不坏的。
长琴亲手烤的红薯,非常的甜,仿佛每一口都能甜到我的心里,吃着吃着,我就倚到了长琴的怀里。
我的对面,我妈拿着一本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翻得很认真,好像是书,又好像是日记,封皮是一张牛皮纸糊着,看不到任何的字。
饕餮陶祝就围着我妈转,我妈看什么,他也在旁边看,如果我没记错,陶祝他……他好像认的字不太多呢。
我说陶祝认字不多都是很给他留面子了,其实他的文化水平,就是比文盲强那么一丢丢,认识一百个字,都是我多给他算的。
怪不得我妈让他随便围着转,反正他也是看不懂里面写什么的,这要是换个人过去,我妈准保给撵回来了。
徐寿还是一副得到成仙的样子,凌空打坐,不管周遭如何变化,他自巍然不动,单就说这份定力,那也是没谁了。
一大个烤红薯吃过后,我在长琴的怀里,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入睡之前,我半睁半闭的眼睛,看到冯媛和夏小白抢来抢去的那个东西,已经不抢了,两个人正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着吃呢。
我心里想着,照他们两个这种发展速度,我和长琴怕是抢不到他们两个前面了,瞧这狗粮撒得多纯熟,结婚指日可待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夏家马上就能迎来下一代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彻底进入梦乡会周公,等我再醒来,我已经在长琴的后背上,再次飞行状态了。
万里晴空,没有昨晚浓雾的影子了,身下是数不清楚、高高耸起的山头,看一眼还好,看得久了,总有要坠下去的眩晕感。
“我们这是又飞了吗?还要飞多久?”
我问着长琴时,右手下意识去摸我的挎包,那里柔软的一团,在我摸的时候,发出‘喵’的一声叫。
有这一声回应,我就知道小黑猫一切都好了。
“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了,你看身下这群山密布的,陶家庄应该不远了。”
我们来陶家庄之前,陶祝和我们说过,他们陶家庄在山沟沟里,除了他们庄子是一片平坦之外,外面那是一座大山连着一座大山的。
他小的时候,就被他嫡母逼着他爸,把他扔到其中一座大山里了。
那时候,他还太小,就已经一个人在深山密林里自己生活了,等着他再大一点,灵智渐开,他开始懂得往外面跑,也曾一座座山地飞过爬过,总以为要走出群山时,就会被他爸的人找到,又给他扔回山里去。
他这样逃,他爸那样堵,父子两个过招近两千年后,陶祝终于跑出群山,然后被埋伏在山边他嫡母的人,打个半死不活,拼劲最后一丝气力逃跑时,跌落山崖,被正在西北这边执行任务的我妈捡了回去,并救活过来,至此缠上我妈了。
经历过一切后,细想想陶祝他爸把他扔到深山里,并派着自己人看守群山,防止他跑出来,这种行为表面上看,很是冷酷残忍,但细细想想,未免不是陶祝他爸对陶祝的一种变相保护了。
做为陶祝的亲爹,一方面是穷奇部落公主老婆的强势打压,一方面是酒后留情的意外,陶祝他爸对陶祝这个私生子的爱,是极为复杂的吧。
我和长琴说着话的功夫,飞在最前面的陶祝突然就不飞了,他停在那里,俯首向下面看着,一动不动,是我们认识他以来,少见的神情凝重。
“怎么了?”
长琴背着我,就在陶祝身后不远的地方,他停下来那一会儿,我们刚好也停到他的身边了。
“下面……就是陶家庄了。”
陶祝手指身下那一片地方,我们离地面太高,拔开云层,下面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是看不太清楚的。
陶祝又往前面指了指,我们在空中,已经是很高的地方了,可是陶祝指的那个山头,我们仍能够一眼能望到它的山顶,足见这座山有多高了。
“这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我小的时候,我爸就把我扔进这里面,我近一千岁的时候,第一次跑出那座山。”
陶祝哀哀其声,缓缓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