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强调的夏家单传
我在打量着常老道长的同时,常老道长也打量了我一眼,就这一眼,常老道长立刻挪了一个位置,在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这位姑娘好相貌啊,方不方便认识一下?”
我:“……”
这句话如果不是从一个八十七岁、会念《清静经》,还是道教协会名誉主席的老道长嘴里说出来,我会以为这是街边某思想低级下流的小青年,这撩妹用语未免也太落俗了吧!
在我的惊诧之中,常老道长继续和我说:“贫道姓常,龙虎山出家,现任咸阳本地道教协会名誉主席,小姑娘贵姓,有没有兴趣加入道门,贫道观你相貌,与我道有缘,入了我道门后,祖师爷会很照顾你的。”
我:“……”
我除了无语,我还能怎么办?我已经被一位八十七岁的老道长认为长了一张道姑脸了,不知道长琴知道有没有看出这一点来?
“咦?小姑娘,我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见我一直不说话,常老道长已经脑补了我是残疾人的事实,还安慰我说:“小姑娘不要伤心,咱们道门没有歧视残疾人这一说,但是你不会说话,终归还是有些遗憾的,哎,你念不成经啊。”
啊对,没办法在危险面前,舍生取义,高念《清静经》感化恶人,这是挺遗憾的。
我真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是不是刚才溜号睡着了,我明明之前在这辆车前和刘队长说过话,小梁也介绍过我的身份,这老人家是真没听到,还是现在故意逗我的呢?
为了避免老人家再脑补出我一些不正常的东西来,我连忙开口,“常老道长你好,不麻烦您在祖师爷面前引荐我了,我自小就是道门里长大的,我姓夏,南冯北夏的夏家。”
我这么说,老道长总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南冯北夏的夏家?你爷爷是不是夏广成?”
常老道长也是奇人了,刚才糊涂得有一拼,现在又清醒得这么快,竟然还一下子叫出了我爷爷的名字,又叫我吃了一惊。
“没错,夏广成是我爷爷,我是他孙女夏小青。”
我这是很正常的自我介绍,没想到却引来了常老道长一阵‘啧啧’称奇,“你们夏家这是要断风水吗?你们夏家深得祖师爷庇佑,这么多代单传,一直都是男孩儿的,怎么到你这一代,会成了女孩子呢?”
我的脸瞬间黑了,这位老道长是什么意思,新社会都多少年了,怎么重男轻女的思想还这么根深蒂固呢,我是女孩子怎么了,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说我出生了,我们夏家的风水就要断了啊?
我要不是看在常老道长确实年老、八十七岁的高龄上,我早就忍不住要骂了,我强压怒火,“我们夏家的风水,也不用劳心常老道长了,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叫夏小白。”
我们夏家儿女双全,这风水是想怎么传就怎么传,绝计是断不了的。
“咦?你竟然还会有一个哥哥,这就更不对了啊!”
要说常老道长之前看我的眼神还是一片慈爱,充满着准备拉我入道教的紧迫感和责任感,那现在看我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魔鬼妖怪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仅仅三分钟还没到的时间里,我那张与道教有缘的脸,已经变得不只没缘,还将成为孽缘吗?
常老道长的态度和说法,让我想起之前遇到过很多次的场景,离之最近的一次,就是与我们夏家齐名的南冯的冯家嫡系也就是我的好闺蜜冯媛,她曾经对我和夏小白的置疑,她在很长时间内还坚信我和夏小白两个中,必定有一个是捡来的或是领养的,绝对不是亲生的。
一件事,只有一个人说,我不会放在心里,两个人说,我也不会,如果三个人、四个人,最后大家都这么说,我就不得不放在心上了。
我……难道真是我们夏家的异类?真是不该不出生的那一个吗?我们夏家真是数十代所说的传男不传女,不是因为重男轻女,而是生出来的所有夏家传人,都是男性吗?
我还记得长琴也曾说过,我们夏家的气运在我爷爷这一代已经很勉强了,到我父亲这一代基本就是没有了,所以夏小白明明出生在我们夏家,从小受正宗的道法教导,却还是直到今日,道法了了、不太能拿得出手。
这些也似乎在向我间接地说明些什么,我们夏家的气运或许真是因为这一代多了一个我,才会被三代终结了。
我忽然有些迷惘,不知道相信什么,又怎么办才好了。不管怎么样,这个心结,我一定是要想办法打开的。
我与常老道长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车外面的另一方世界里,也是瞬息万变,刘队长对着手持对讲机,下达了第一声开枪的命令。
这声命令是下达给躲在暗处的狙击手的,有了这声命令也意味着道教所协楼内的计划已经顺利执行了。
眼见着常老道长还要与我继续‘夏家单传为什么变成儿女双全’这个话题,面包车里,我也坐不下去了,借着关心楼内解救人质的情况,我匆忙逃离了车内,下车时,我的双腿还犹有些颤抖。
我下车的时候,道教协会大楼里传来了第一声枪响,我也顾不得腿抖了,连忙向前跑,跑到了刘队长身边,着急地说:“是不是动手了?里面的一切是按计划进行的吧?”
我的妈和我的男人都在里面,哪怕心知他们本领通天,但该有的担心还是一分不能少的。
刘队长拿着高倍望远镜往里面张望,不知道能不能从那窄小的视野里窥之一二,反正,我只凭着眼睛,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刘队长雕塑一般,一动不动,我问他,他也没有回答,所有精神全神贯注都在高倍望远镜和对讲机上。
“哐哐!”
紧接着又传来两声枪响,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道教协会那两扇非常具有年代感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有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跌跌撞撞从里面跑了出来。
按这个保安服的穿着来看,这位应该就是之前被劫匪伤了的那位上年纪的老年保安才对。
“快,快上去!”
刘队长扔了高倍望远镜,对着对讲机里一顿大喊。
其实不用他喊,离着最近的几位民警也是会扑上去的。
就在几位民警快要接应上这位穿保安服的男人时,一声大喊从道教协会门里传来,“快疏散开,这人不是老齐,是劫匪,身上有炸药。”
这一声喊不要紧,原本已经要围过去的民警,纷纷往下撤走,但周遭的人实在太多,还有许多人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一时是反应不及的。
那名装成保安的劫匪见着身份已经泄露,就地什么也不管不顾起来,扒开身上的保安服,露出里面捆在身上密密一圈的炸药来,引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燃。
这,很快就要爆炸了。
刘队长拿着对讲机,都不知道怎么下命令了,这个时候下命令还管用吗?时间够吗?
这是‘说时迟、那时快’的事啊,根本容不得任何话语,劫匪的狡诈简直是出人意料的。
这一身的炸药一旦点燃,别说我们现场包围他们的这些警察及工作人员,就是这周围的房产和居住在这里的人,都会不同程度地受到影响,后果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里,活祖宗徐寿犹如一只利箭,一个起身弹跳,从我们的身后窜出,其行动的速动,几乎没有办法用肉眼捕捉,都带出剪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