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漩涡
他坐在公主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公主，公主依旧吃吃喝喝，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你要吃这个吗？”公主拿起糕点盘里的一块糕点，糕点精致，是一片银杏叶的形状。
“我吃过了，这个糕点盘里这个最好吃。”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接住那块糕点，又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好吃吗？”公主侧过头笑嘻嘻的看着他，今日的公主与他之前所见完全不一样，穿着织金的宫装，发髻也梳的极美，与他初次见到公主，身着红衣便装，扎着马尾，英姿飒爽，完全不一样。
“好吃。”他笑着看着公主，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笑，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笑起来很好看嘛，多笑笑。”她伸手把他鬓边垂下来的发丝挽到耳后，丝毫不在意别人对她所作所为的看法，对晖王投射过来冷冽的目光也视若无睹。
他咀嚼着嘴里的糕点，里面的内馅是清甜的红豆沙，看起来偏硬的糕点，入口却软绵绵的。
整场宴席陛下都没讲什么话，散席时却留下了公主和安王。
他独自一人走出殿门前往侯在宫门的马车，路上经过一群一同离去的王公贵族，他们携着女眷，嬉笑的对他说，“贱奴里还有你这样白净的，真是少见啊，怪不得公主垂爱你，不过公主的口味还真是特别啊！”他们说罢，就一团哄笑开来。
他看着他们不屑的笑了一声，“你们算什么东西，我如今是公主的面首，公主愿意宠我，我现在身份地位都在你们之上，何况。”
他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耐人寻味的说道，“刚刚陛下说了只要公主喜欢就好，不想再听到任何的流言蜚语，你们现在说的这些话，难道是想忤逆陛下吗！”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吓得那些王公贵族抖了一下，他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灰溜溜的纷纷散去。
他走到马车旁，候在那里的奴仆正准备扶他上车，他摆了摆手，“我在这里等公主出来。”
奴仆说，“公主说了，天寒地冻的，让公子先回去。”
他依旧站在原地，奴仆看他这样也不再说话，退到一边候着。
天上慢慢的下起了小雪，宫外的烟火也慢慢平静，散席的车马也都陆陆续续离去，他站在马车旁看向宫殿，下雪可真安静啊。
他并不怕冷，再冷的冬天他都受过。
黑夜茫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着宫殿里的烛火一点点熄灭，汉白玉的地砖上也慢慢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
他才看到有个人从殿内出来，他未等到公主，等来的是公主的弟弟，安王。
他并未走向自己的马车，而是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呵，就是你？我姐姐的面首？”还未等他回复，安王打量了他两眼，将不屑讥笑的神色明写在脸上，便转身离去了。
他习惯了这种被人嘲笑白眼的生活，像安王这样的态度对他来说就是不痛不痒。
在安王之后，公主也走出了宫殿，看见他还站在雪地里等着，皱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傻站着，我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公主不满的看着候在一边的奴仆，奴仆赶紧跪下说，“是公子说要在这里等殿下的，奴同公子说了殿下要公子先回，可公子不肯。”
“行了，你起来吧。”公主牵起他的手，“怎么这么冷，赶紧上车回府。”他扶着公主上车，他才上车。
公主将放在车内的手炉塞到他的手里，“以后就不用再这样等我了，天寒地冻的，你以前受这些苦也就罢了，你现在跟了我，又怎么还能受这些苦。”
他攥紧了手里的手炉，犹豫躇踌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的说，“等公主，不算受苦。”
她闻言哧的一下笑出声来，他听见公主的笑声，不解的看向公主，他心里一直反复想着刚才的对话，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你没说错话。”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公主，公主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我一时有些好笑，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样话的人。”
她摩挲着她腰间的玉佩，看着前面摇晃的帘子，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失落的移开了眼。
他看着公主这样的神色，他不再言语，低头看着手里的手炉，手炉上的雕花十分精致，他看不出来这上面刻的是什么花。
他大拇指拂过雕花，正在他还在想这是什么花的时候，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挠过手心。
他听见公主的笑声，他忽然发现公主很爱笑，在他面前公主总是笑着的，可他却听那些人说。
说公主很凶，也很暴戾，在公主面前不能犯一点错，一点让公主看不顺眼就会被拉出去打上几十大棍，那些人有的嘲笑他，也有的同情他。
他们说的公主和他眼前的公主完全就是两个人。
“我送你一样东西。”
“把手伸出来。”
他乖乖的将双手都伸出去，他感觉到自己无名指上被轻轻的戴上一个小巧的指环。
捂住他眼睛的手慢慢移开，他看见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玉做的指环，玉的成色很通透，没有一点杂质，颜色白润，戴在他的手上，很是好看。
“喜欢吗？”
“喜欢。”
他站在府门前抬头看着牌匾上刻的三个字，昭明府，这三个字刻的甚是好看，公主走在前面意识到他没跟上来，转过身看着他，发现他在抬头看着牌匾。
“你认得那是什么字吗？”他将目光从牌匾移到公主身上，与公主四目相对。
“认得，昭明府。”
她低头笑了笑，“天之昭昭，与日同明，这是父皇亲自给我提的字。”
“你觉得好看吗？”
他说，“陛下提的字自然是好看的，昭明二字很公主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