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初见3
他匆匆忙忙从竹溪园里跑出来,回到房里关上门,他靠在门后,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刚刚的情形,他捂住自己通红滚烫的脸。
鼻尖上还残留着些山茶花的香气,他感觉到心里有种别样的情愫滋生,可他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他脑海里响起公主对他说的那些话,要他做男宠,这种事情他想也不敢想,他那样的卑贱,那样的不堪,他这样的人待在公主身边都是污了公主的眼。
他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公主想要利用他来做些什么,可他想不透公主的想法。
这些权贵们的争斗向来是无休无止的,里面的弯弯绕绕不是一般人能想的明白的。
他这样想着也就放弃了琢磨公主对他的用途,只要听从公主的话就好了。
从那以后的三个月,他再也没见到公主,教书的先生日日都来,教导礼仪的姑姑也日日都来,他无比用心的学着这些东西。
整个府邸只有他的院子最热闹,其他地方都冷冷清清的,他想问公主的行踪,但想着公主说过在府中也要注意好自己的一言一行,他也就作罢了,每日用功的学习,不知不觉时间也就过去了。
他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练字,端着早餐的奴仆急急忙忙的进来说,“公子,公主说了,让您早点沐浴更衣,今日傍晚会有车驾来接您入宫赴宴。”
奴仆放下早餐端着盘子走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入宫赴宴,他来到这里除了这个府邸。
他还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更别说见其他人了,这一下子让他入宫赴宴,一不小心行差踏错便会惹来祸事,他拿着毛笔的手越抓越紧,手上的骨节都泛白。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那个跟在公主身边的男人来到他的房里,“公子知道我是谁了吗?”
他在这府里住了这三个月,零零散散的听身边伺候的人说过关于公主的事情,跟在公主身边的男人叫陈恩,为公主做事,是公主的心腹,在公主刚刚开始参与政事的时候就跟在公主身边了。
“我知道,你叫陈恩。”他面无波澜的看着他,“今日傍晚你要陪公主入宫赴宴,有些事情我需要提点你一下。”说罢,他转身将房门关上,又向前走了几步。
“晖王是公主的哥哥,与公主并非一母所生,他对公主是欲除之而后快,对于他,你需要多注意,安王是公主的弟弟,与公主是同胞,但与公主反目,你最需要注意提防的人是陛下,现在整个都城都知道你是公主的面首,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公主需要你做个什么样的面首,你应该明白吧。”
他沉默思索了一会儿,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在笔架上。
“我明白了,麻烦大人回禀公主,我会做好一个公主希望的面首的。”陈恩听完他的回复,不再说什么,推开门离去。
他不蠢也不傻,他明白自己现在是公主的盾牌,是公主的掩护,以后所有的明枪暗箭都会射向他。
他走到窗前伸手抚摸那一片探入窗内的竹叶,他出生在关押奴隶的牢笼里,他的母亲生下他就死去了,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从他记事起,他遭受的都是打骂和白眼,从未有人对他好过。
教书的先生教他诗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不能理解这首诗的意思,先生说这是首君子求爱淑女的诗。
他不能理解爱这个意思,从未有人对他好过,他不知道什么样是好,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他读这些诗词内心毫无波澜,他无法感受这世间的情感,他就像是死了一样。
夕阳将落的时候他坐上候在门口的马车,车旁陈恩骑着马守在马车旁,那马车与他来时的不是同一辆,这辆马车更大,四匹白马拉着嵌着黄金的马车,车顶垂下来的流苏顺滑的像牛乳一般,车上装饰的一切无不是在体现主人的尊贵。
他由奴仆搀扶着踏上马车,掀开帘子,他没想到公主也在车里,愣了一会儿。
“那么久没见了,你是不认得我了吗?”公主带笑的声音从车内传来,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耳朵一红,赶紧坐进车内。
马车内轻微的摇晃,他正襟危坐,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寒冬腊月的,他竟热出了一层薄汗。
他感觉到公主的目光打量在他的脸上,他更加目不斜视了。
“你为什么每次见我都是这么一副样子,我长得丑吗?”她斜倚在扶手上,盯着他的脸看。
他神情不自然的转过头看着公主,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公主长得很漂亮。”
“那你为什么那么紧张?是喜欢我吗?”她拿起手里的玉佩,将玉佩从他脸上慢慢的滑到他的喉结,玉佩冰凉,与他滚烫的皮肤相触,使他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一下。
“臣…臣不敢。”她轻笑了一声,将玉佩从他身上拿离,彼此相安无事的坐着,只听到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慢慢的车外的声音逐渐热闹起来,马车缓缓停住,伺候下车的奴仆准备好了矮凳,他先下车,在车下搀扶着公主下车。
他的出现好像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他跟在公主身后,与公主差了半步的距离,身边经过的人都在嬉笑打量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整个都城都知道他是昭明公主的面首,也就是说他的出身也都是人尽皆知,从来都是独身一人的公主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面首,那些盯着公主的眼睛肯定会把她身边的那个人查的一清二楚。
他不卑不亢的跟在公主身后,目视前方。
“合儿呀!为兄可是很长时间未曾见你了,为兄真的是思念至极啊!”
前方迎上来一位身着蟒袍的男人,伸开双手作势要拥抱她,她抢先抓住男人的双手,目光真挚的看着他。
“兄长啊,合儿又何尝不是思念极了兄长,这不,赶忙来见兄长了,兄长如今日日在军营里练兵,说不准哪日就征战沙场为父皇分忧了,合儿可怕这是见兄长的最后一面了。”她说罢,还挤出两三滴眼泪,不知晓他们是反目成仇的死对头的人,当真会被这一幅兄妹情深给骗了去。
男人闻言,脸色一变又马上恢复了和蔼的笑颜,他反握住她的手,“妹妹向来是独身一人,城里多少官家公子你都瞧不上,怎么现在就突然有了这么一位白净的公子随侍左右了?”
她将手抽离男人紧握的手掌,一改刚才思念兄长的神色,颇为疏离的说道,“我身边有人伺候,不是正合了兄长的意了吗?怎么兄长反而要来问我呢?”
男人还欲说些什么,一个急匆匆赶来的宫人朝着男人和公主说,“晖王,公主,陛下请二位殿下快些入席,就差二位了。”
皇宫金碧辉煌,为了宴席宫内点起了无数盏孔明灯,灯下牵着飘逸舞动的彩纱,灯被地上的彩纱牵住,飞不了很高,只能维持在一定的高度。
烟火在宫门外不断的绽放,彩色的光映在汉白玉铺成的阶梯上,他看向阶梯旁的扶手上的宫灯,里面的火焰摇晃不停,似灭不灭。
三千阶梯上是灯火通明的宫殿,正中的高位上坐着的男人戴着帝王的冠冕,在高位之下,依照地位高低的顺序坐满了人,只有最靠近高位的左右两侧还有空位,他跟着公主走进殿内。
“儿臣拜见父皇。”公主和晖王同时跪下拜见,他也跟着跪下叩头。
“快平身吧,今天是家宴,就不必那么拘束了。”高位上的男人挥了挥手,他比公主慢半拍起来,他偷偷看了一眼高位上的男人。
模样俊朗,却也能他脸上看见岁月的痕迹,他跟着公主落座在左侧的位置,对面就是晖王,晖王的旁边应该就是公主的弟弟安王了,他长的与公主有几分相似。
他坐在公主旁边给公主倒酒,倒到一半就听见浑厚的男声从头上响起。
“合儿,这个公子是哪家的啊。”
他倒酒的手一僵,又立刻恢复原状,将一杯酒斟满。
公主看着那杯中的葡萄酒,倒映着宫殿顶上的雕花壁画,美轮美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