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结束

回府后，他披麻戴孝的跪在公主灵前，还是有人前来吊唁公主的，基本上都是些武馆，还有就是受公主恩惠提拔的文官。

韩辉和顾有瑕也来吊唁公主，刘子年和姜林更是递呈了请求回都城送公主最后一程的奏折。

赵衍复都给批了，刘子年和姜林两人连夜赶回都城，和韩辉还有顾有瑕一起踏入了昭明府的大门。

他跪在火盆前烧纸钱，刘子年从踏进灵堂的那一刻开始，脸上的泪水就没停过，直接跪在了公主灵前。

姜林也红着眼眶几次三番转过身去擦拭眼泪，顾有瑕拿起一根香祭拜公主后，将香插进香炉里。

韩辉站在公主灵前，一言不发，只是死命咬着后槽牙，顾有瑕插香的手有些颤抖，几次深呼吸，但还是红了眼眶，到最后垂眸不语。

刘子年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一旁的婢女给刘子年递上了帕子擦拭眼泪，刘子年哭湿了两张帕子。

这些征战沙场，戍守边关的将军，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在公主的灵前竟然落泪至此。

还能有人真心实意的为公主落泪，公主在这个世上也不算孤身一人了。

来来往往的人文也好，武也罢，能来的人都是红着眼眶抹着泪的来吊唁公主，都是真心来送公主最后一程的。

韩辉他们没有吊唁完公主就离开，反而待在灵堂里给公主守灵，刘子年跟他一起跪在火盆前，啜泣着往火盆里烧纸钱。

赵衍复的圣旨在傍晚时分送到了昭明府，宣旨官走进灵堂，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跪在了宣旨官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明长公主早逝，朕难以忘怀，先帝曾为长公主与卫氏公子定下婚约，长公主与卫氏公子情投意合，两情相许，却未能成婚，朕深感遗憾，特命卫氏公子，卫昀，为公主殉葬，特此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臣叩谢圣恩。”

他接过圣旨，宣旨官前脚刚走，刘子年就站了起来，要冲去找赵衍复讨要说法，被姜林和顾有瑕拉住了。

“那小子欺人太甚！公主都薨逝了，现在江山都是他的了，公主就要卫公子一人生而已！他赵…”

衍复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刘子年的嘴巴就被顾有瑕堵了起来。

“谨言慎行啊！子年！”

姜林扯住刘子年的手小声的提醒刘子年要谨言慎行，刘子年被堵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确定刘子年不会冲动之后，姜林和顾有瑕才松开了对刘子年的钳制，刘子年把堵住嘴的手帕解了下来。

“是我自己求来的，和赵衍复没什么关系，还要谢谢他肯成全我。”

他仔细看了圣旨里所写的每一个字，仔细看完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把圣旨收好，抱在怀里。

本来还要炸呼些什么的刘子年，听了他的话，瞬间安静了下来，整个灵堂里的人因为他的一句话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他抱着圣旨起身，没有管刘子年他们的目光，又走回了火盆前跪坐下，继续烧纸钱。

刘子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其他人也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又继续做回了自己手头原本的事情。

他的行为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个疯子，尤其是在刘子年眼里。

刘子年在短暂的错愕过后，又坐回了他旁边，拿起纸钱往火盆里烧。

“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当初在漠翰林差点就没了？”

“知道。”

“公主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的命给救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公主那么失态的样子，除了处理战事公主就是在照顾昏迷不醒的你，几乎昼夜不歇。”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命吗？”

“刘将军都说了，我的命是公主救回来的，那我的命就是公主的，公主薨逝，我难道不应该跟着公主吗？”

刘子年面对他的反问，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刘子年最后还是放弃了和他争论这个问题。

圣旨已下，再争论些什么都已经是无用的了。

赶在天黑之前韩辉他们都离开了昭明府，宵禁的钟声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响起，和以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皇陵里还有一处地宫是空着的，是先帝当年建造陵寝时，顺带的侧宫。

先帝下葬的时候，赵衍复特意空了那个侧宫出来。

说是侧宫其实也是按帝王陵寝建造的，里面放陪葬品和殉葬棺材的耳室也是辉煌至极。

赵衍复也算是给了公主最后的体面。

他去偏殿把那个木盒拿了出来，拿到了灵堂里，往后几天来吊唁的人开始越来越少了，刘子年倒是日日都来，但后面就被顾有瑕和姜林拉了回去。

他也能理解，赵衍复登基，最忌讳他们了，他们本来就是与公主交好，又手握军权。

现在新帝登基，他们也要顾虑他们自身和家族，来一日两日也就罢了，日日都来，难免让赵衍复对他们更生忌讳。

先帝的守丧期还没过，都城里到处都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公主的棺椁极为厚重，一层又一层，用的都是极为珍贵的珍品。

公主出殡的队伍很长，只比先帝的丧仪要逊色些而已，陪葬品都有十几车，殉葬的棺材只有两具，祈意和陈恩。

赵衍复来亲自为公主抬棺，做戏做到底，百姓都跪拜在长街两侧，他抱着木盒就走在公主的棺椁后面。

载着公主棺椁的马车，上面的白布随着风扬起，白幡也跟着风飘起在空中，撒纸钱的人把纸钱挥洒在空中。

那些纷飞落下的白纸，不断的落在他眼前，落在他和公主的棺椁之间，就像去年冬天的那场雪一样。

渐渐的他的睫毛上不知道糊上了什么东西，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睫毛，他看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