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困

桌上的饭菜都摆放好了，公主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他的到来。

他落座在公主对面，等公主动筷了，他才动筷，吃到一半，公主才开口问道，

“他有跟你说话是吗？”

“是。”

他一早就猜到公主要问他什么，只是公主不开口问起，他也不主动说起。

“你晚上去和他一起睡，小孩子最容易跟喜欢的人培养出感情，他很喜欢你。”

他沉默不语，公主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完饭后，公主就离开了，这几日公主很忙，他最多的时候一连几日都没看见公主。

赵平稷跟他也越来越亲近，赵平稷喜欢看星星，夜里他就抱着赵平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赵平稷认得很多星星，经常指给他看，那颗星星叫什么，这颗星星又叫什么。

他看不出来这些星星有什么不同，要真说不同，可能也就位置不同吧。

赵平稷指给他看过一次，他也记不住，常常是刚指完他就忘了，连那颗星星在哪里他都记不得。

赵平稷也不烦他的记性差，一次次耐心的指给他看。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平稷要抱着他的一条胳膊才睡得着，赵平稷的睡颜安静可爱，与寻常孩童无异。

如果赵平稷不是赵平稷，他就可以顺利平安的长大成人了，可惜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公主和赵衍复的博弈还是持着僵局，陛下的病越来越重了，负责诊治陛下的御医说了，陛下恐怕是活不过秋天了。

他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没有多意外，打发了送消息的婢女下去，转身走回屋内。

赵平稷坐在床边，两条短短的小腿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床板。

他从衣架上拿下一件裹有鹅绒的斗篷给赵平稷穿上，赵平稷乖乖的由着他摆弄。

赵平稷一直盯着他看，他给赵平稷穿好衣服后，和他对视。

“一直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我要多看看。”

他揉了揉赵平稷的头，把他从床上抱下来，抱到桌边吃早饭。

公主和赵衍复不分日夜的守在陛下的寝宫外面，陛下的那些妃子公主也都跪守在寝宫外啜泣着。

那些妃子哭的是自己，没有子嗣的妃子按照律法都要去给陛下殉葬，那些只有一个皇子的妃子才是悲痛欲绝。

有女儿的尚且还能留有一命，已出嫁的公主有夫家的庇佑这辈子是不用担心会被远嫁和亲了。

这些留在宫中尚未婚配的公主将来的命运才是悲惨，所以跪在寝宫外的这些妃子公主，她们哭的是自己，啜泣也是为了自己。

公主和赵衍复连悲痛的心思都没有，都盼着陛下驾崩。

陛下九五至尊，到头来连个真心哭丧的人都没有，他也不知这是不是可悲。

陛下一直都不让公主和赵衍复进寝宫，能在寝宫里进进出出的只有御医和陛**边的那个老宦官。

连太后都进不去，不过太后来了两次就没再来看过陛下了。

太后不是陛下的生母，更不是养母，陛下的生母在陛下还年幼时就死于深宫内斗中，后来陛下交由与其生母交好的惠妃扶养。

太后是先帝的皇后，太后只育有一女，三岁的时候就早夭了，所以太后才如此疼爱寄养在膝下的德亲王妃。

陛下能夺得太子之位也是有太后的几分扶持，在陛下登基的前几日，惠妃就突然暴毙在宫中。

陛下登基后追封惠妃为惠贤太妃，追封生母为温誉太后。

陛下如今病重，太后只是来两次做做样子，就称过于忧思陛下，身体抱恙，在宫中休养，再也没来过了。

接下来不管谁当皇帝，都要尊称太后为太皇太后，或许是因为太后和童年的原因，陛下这一生都未立皇后。

他带着赵平稷在院里玩耍竹蜻蜓，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赵平稷最先看见公主站在廊下。

赵平稷即刻站定在原地，不再玩耍，飞到空中的竹蜻蜓因为没有人接，而掉落在地上。

他好几日没有见过公主了，公主脸上透露出些许疲惫，眼下也有些乌青。

公主看着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赵平稷，缓缓走到赵平稷的面前，垂眸不语。

赵平稷以为公主又会跟上次那样把他往地上摔，看见公主站在自己面前，赵平稷的身体有些发抖。

公主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对赵平稷做些什么，就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

“姐姐。”

公主刚走到廊下，就被赵平稷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姐姐拉停了脚步。

赵平稷握着拳头，小脸憋得通红，像是鼓足了勇气说出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让公主停下了脚步。

公主没有回过头来，到最后也只留了个背影就离去了。

公主离开后，赵平稷才松了一口气，有些邀功的同他说道，“我说出来了。”

“嗯，你说的很好。”

他蹲下来轻轻的揉了揉赵平稷的脑袋，赵平稷见他笑着夸自己，一下就把刚刚的紧张害怕给抛至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