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放弃

“你要跟公主姐姐成婚吗？”

等侍女走后，赵平稷眨巴着眼睛扯着他的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是啊，来年的二月十五。”

赵平稷得到他的回答后，悻悻的松开了扯他袖子的手。

他装好一碗汤放在赵平稷面前，赵平稷拿起勺子喝了几口汤，又转头问他，“真的吗？”

“真的。”

他把鱼肉里的刺挑完后，把鱼肉夹到赵平稷的碗里。

赵平稷夹起碗里那一大块没有刺的鱼肉，把嘴巴塞的满满的。

他见赵平稷喜欢吃鱼，就接连夹了好几块鱼肉，挑出鱼刺后夹到赵平稷的碗里。

“我可以看吗？”

“看什么？”

“看你和公主姐姐成婚的样子。”

他一愣，随即笑吟吟的摸了摸赵平稷的后脑勺。

“好。”

不出他所料，没过两日，就传来停止筹备婚事的消息，赵氏的宗亲贵族一律停止筹备婚事宴席等庆贺之事。

这道消息只有赵氏的宗亲贵族知道，没人敢把这件事情往外面说。

这已经代表着陛下要不久于人世了，赵氏的那些宗亲贵族在私底下已经准备好了丧事所需的用品。

公主还留在府里，什么也没做，赵衍复已经进宫去了。

他去找公主，祈意说公主在正殿，他赶去正殿的时候，公主正一个人坐在正位前的台阶上。

公主让人把正殿的大门全部打开，冷风不断的吹进殿内，公主鬓边散落的发丝被风吹起同簪子上的流苏缠在一起。

他捡起被公主丢在一旁的斗篷，想走过去给公主披上斗篷，秋日里的秋风最厉害了，稍不注意就会被吹着凉，染上风寒。

“赵季玄恨了我那么久，是因为母妃，这件事你知道吧。”

他才往前走了两步，公主说的话就绊住了他的脚步。

“…知道。”

“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又育有一儿一女，本来她的人生就该是这样完美，可她生了我，我跳出了后宫，立下了赫赫军功，赵季玄虽然无功无过，但也是个皇子。”

“皇帝担心将来他崩逝后，贵妃会倚仗这一对儿女外戚乱政，所以要赐死贵妃，我最先得到消息，赶在白绫和毒酒前到了贵妃的宫里。”

公主坐在台阶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他抱着斗篷越抱越紧。

“我打翻了毒酒，撕碎了白绫，跑到勤政殿，我跪在地上求皇帝放贵妃一条活路，贵妃紧跟着我赶到勤政殿。”

“贵妃哭着陪我跪在地上，想要我起来，不要再说了，这个时候皇帝开口了，他说只要我肯去和亲，他就让贵妃继续做这宫里最尊贵的贵妃。”

“我犹豫了，我没有再开口向皇帝哀求，贵妃听到和亲二字，跪着挪到了我前面挡住了我，贵妃说她愿意死，求皇帝不要让我去和亲。”

“毒酒慢慢的经过我送到贵妃面前，这一次我没有打翻毒酒，也没有阻拦，贵妃回过头哭着捧着我的脸，最后一次帮我擦干净泪痕。”

“贵妃死了，皇帝让人把贵妃送回宫中，我跪在贵妃的榻前，赵季玄很快就赶到了，他只看到贵妃的遗体和跪在地上的我。”

“皇帝让赵季玄认为贵妃是我杀的，全都是我一人的过错。”

他抱着斗篷走近公主，把斗篷展开披在公主身上，他顺势坐在了公主后面的台阶上。

“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吗？母亲，三哥，五哥，六哥，赵君文和赵华盛…还有我唯一的弟弟。”

公主说到赵君文，他身子一僵，原来公主还记得，还记得幼时见过一面的表哥，还记得那个素未谋面的表妹。

“除了他们还有很多人，这些人里，有的是我亲手杀的，有的是因我而死，还有的是被我间接害死。”

“我罪恶滔天，皇帝的病重我也有参与，杀父弑母，罄竹难书，我为了维持我的自由，一步一步的机关算尽，走到后面已经无法回头了，也渐渐忘记了我原来想要的。”

“眼前的阴谋算计蒙了我的眼睛，我只有步步为营的算计杀伐才能维持我的位置，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说到最后，公主的语气都没有丝毫起伏，仿佛述说的是别人的故事，那些人，与自己毫无瓜葛。

看着公主的青丝与流苏缠绕在一起，缠的难解难分，他忽然想起那天他问赵君文，公主和赵衍复谁会赢。

赵君文同他说，到最后，谁也不会赢但谁也不会输。

果然，他想的一点都没错，赵君文的棋艺一点都不输给公主和赵衍复，赵君文已经算出了他们最后的结局。

最后的皇位，还是给了赵衍复，公主不是不能赢，只是不想赢了。

韩辉几次上门要来劝说公主，公主都没有再见韩辉一面，只是让陈恩转述一句话给韩辉。

好生保重好自己，不要拉下子年他们一同送死了。

陈恩给韩辉转述完这句话后，韩辉没有再吵着要进府，只是在昭明府前站了许久才离去。

公主把身边的那几个侍女都一一许了好人家，烧了她们的奴籍，让她们都入了户籍，放了她们自由。

这几个侍女平时只是负责干活，与公主的事情没有什么关联，她们嫁人离开昭明府，赵衍复也不会去为难她们。

祈意是走不了的了，她也不想走，那些侍女走了，偌大的院子只剩下祈意一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