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是否值得
他的腿这段时间都是没有办法走路的了，陈恩给他搬来一架轮椅，好让他自己能够自由走动。
他在古佛寺一步一跪一叩头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都城，他们这些外人都只知道他这是为公主祈福。
都城上下无人不知他对公主的一片痴心，不少人当时都看见他在古佛寺的台阶上叩拜。
女子之间人人都羡慕公主能有如此痴心的人爱慕，外面的沸沸扬扬传不进安静的昭明府。
解药分了几日服下，公主才一日比一日清醒，公主清醒时听见他去找赵季玄求药的事情，沉默了许久。
到最后公主也没说什么，他也没指望公主会说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份内的事情，外面的议论自让他们去议论。
虽说轮椅能让他稍微自由些，但是他的十指磨损严重，也挺难转得动轮椅的轮子，到头来还是要婢子来给他推着走。
身体方面偶尔移动的时候会有些痛，但坐稳了轮椅不移动，就不会痛了。
他是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身边熟络的婢子，看见他这副样子总是要红几下眼眶的。
解药每日清一点余毒，公主虽说清醒了不少，但还是会时不时陷入困倦昏睡。
他想去见见公主，但是又怕自己这副样子让公主看见，坐着轮椅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污了公主的眼睛。
他打算等好一点可以走了的时候再去面见公主，那个时候，公主的毒也解的差不多了。
他更多时候都是待在偏殿里，坐在院子里看那只鸟上窜下跳，看树上的叶子随着风舞动。
陈恩来过几次，送些名贵的药物过来，大夫也用那些药来给他换药，恢复速度确实要比一般药物要快。
陈恩来了几次，他都没有问公主的情况，陈恩看着他有几次欲言又止，他明白陈恩想同他说些什么。
其实不用他说，他都知道公主已经没有大碍了，如果解药不行的话，陈恩早就急着去寻药了，哪还有时间来给他送药。
今天一大早伺候他的婢子就同他说，公主已经去上朝了，看来是真的痊愈了。
赵季玄也真的是说话算话，没有在解药上弄虚作假。
赵季玄其实心里多少也是有疑心过淑贵妃的死的，可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桩桩件件的算计，早就让他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和赵衍复和公主比起来，赵季玄是最弱势的，赵季玄原本在众多皇子里也是不起眼的那一个，他的城府心思远不能同赵衍复和公主相比。
谁都分不清眼前的事物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恩恩怨怨的纠缠太深，又岂是一朝一夕就可解开的。
他坐在廊沿下，闲的无事把玩腰间的香囊，他十指都裹着纱布，触不到香囊，轻轻摩挲香囊也只能感受到指尖上的纱布。
“卫公子给她求了药，她连一眼都未曾看过你，卫公子的一片痴心真是错付了人。”
赵季玄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语气带着奚落，边向他走来边瞧着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
“臣对公主只是尽了本分而已，一片痴心是外界谣传，殿下可不要听信了谣言。”
他没有看向赵季玄，放下手里把玩的香囊，直视着前方的桂花树，赵季玄将手交叉于胸前，斜靠在他旁边的柱子上。
“你这样对她忠心，不怕死吗？”
“不怕。”
赵季玄闻言嗤笑了一声，很不屑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在你出现之前，她身边像你这样的人数不清有多少，都愿意给她卖命，下场也如他们所愿，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有的只剩下个胳膊，什么都没有了，卫公子不怕这样的下场吗？”
“不怕。”
他从始至终都是十分淡漠的态度，将生死置之度外。
赵季玄凝视了一会儿他的侧脸，随后也将目光投向那棵开的正繁盛的桂花树。
彼此之间相默无言，一阵风吹过来，院里的树叶簌簌作响，阳光从树叶和枝桠直接落下。
“卫昀，值得吗？”
赵季玄突然开口说话，这是赵季玄第一次正式叫他名字，他愣了一下，赵季玄一向是不屑于他的，面对他，赵季玄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蔑视他。
值得吗？他想了一会儿，不似刚刚那般毫不犹豫的回答赵季玄，赵季玄也不急着要他的回答。
值得还是不值得，他也说不清，他只是尽好眼前的本分，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自打参进这些恩怨当中，所看见的种种，没有一样是能道尽对错的。
“…值得。”
往事春秋，谁能保持着自己原来的样子，仇恨，怨怼，到头来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了，这些统统都化为了执念，谁也放不下执念。
真相如何到现在来说又有什么重要，过去的回不来，将来的说不准。
赵季玄沉默的看着庭院里簌簌作响的树叶，没有再问他什么，只是这样静静的站了许久。
赵季玄估摸着公主要下朝的时间离开了这里，赵季玄刚走没多久，婢子就送了好几样东西过来，说是安王来探望公主送的，没想到公主不在府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这些东西公主让陈恩挑了几样好的送来了他这里，他没有看这些东西，只是让婢子拿去库房放着。
将近半个月他才能撑着拐杖站起来走两步，大夫还说这已经是快了的，还是多亏了公主送来的药，不然可要一月有余才能站起来。
他撑着拐杖能勉强的走上几步路，但走不了太快，走几步就要坐下来歇一会儿，大夫说他现在刚刚能站的起来，不能一下子走的太猛了。
他十指的伤口也都结痂了，好的也差不多了，身上其他那些磕磕碰碰的伤，只剩下些淤青和疤痕而已了。
公主听说他能站起来了，就让陈恩送来一根上好的红木拐杖，吩咐厨房做些滋补的药膳给他补身子。
除此之外，就没有再说些什么了，公主从始至终都没有来见他一面，他也没去探听公主每日做了些什么，去了哪里，身体是否安康。
府里的那些婢子，小厮看到现在这个情况，都在旁敲侧击的劝他主动去找公主，他们都认为他是公主的男宠，要是一直这么冷着，不去找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