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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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想出来的办法是就在娘家住着，一周没回婆家。大成去找过两次，珊瑚将话跟大成挑明，只要韩美琳不再让她吃药，她就搬回去。大成颇为为难地问：“你这让妈的脸往哪儿放？”

珊瑚说：“那是她的事。”

大成说：“妈让你吃药，不也是为你好吗？”

珊瑚说：“为我好？你知道那药有多难喝嘛？你知道每次我吃完药，有多难受嘛？浑身冒虚汗，就跟死过一次似的。”

大成说：“妈就是想抱孙子，……”

珊瑚说：“她想抱孙子，那我呢？我也是人，不是给你家生孩子的机器。”

从珊瑚那里自讨了没趣，安大成又回家跟韩美琳商量，虽然安大成说的很委婉，韩美琳在明白珊瑚的意思后，当时就火了，指着安大成的鼻子说：“你看看你，找的这是什么媳妇？一点规矩不懂，老人都是怎么教的？进了安家的门，就是安家的人了，这点道理都不懂？老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她那样，不早点想办法，要是真到了岁数，怀不上，我看你怎么办？她都三十了，还怀不上，还当自己是没事人似的，没事就往外跑，我看她是诚心跟我作对，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她要是真怀不上，我可怎么有脸去见你爸啊？她要是真怀不上，你咋办？总不能将来连个打幡摔盆的都没有吧？总不能让我跟你提溜心一辈子吧？”

安大成劝慰了一番，韩美琳也不让步，跟大成说：“你去跟她说，不喝药，就别再进老安家的门。三条腿的大活人不好找，两条腿的大活人满大街都是，不少她这一头。反正她那身子骨，我听大夫说，想要怀上，也很难了。不如你俩干脆就离了，我托人给你介绍，就凭咱家的条件，虽说不上太好，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肯定能找着比她年轻，最主要是还能生的。”

大成说：“妈，你说什么呢？珊瑚是身体不好，不是不能生，大夫是让珊瑚恢复两年，养养身体。”

韩美琳嗤笑了一声，说：“两年？再过两年她都多大了，现在就怀不上，过两年更费劲。”

大成想了想，挠了挠头，嗫嚅着说：“现在生孩子，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像你想的那么难，……如果真想要孩子，试管婴儿，代孕都可以。”

韩美琳白了大成一眼，说：“合着你们早就打算好了啊？这肯定又是她的主意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媳妇看上去老实面软，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主意正得很。”

大成解释说：“这不是她的主意，……”

韩美琳打断大成的话，气势汹汹地说：“甭跟我说这些，我也不管是谁的主意，我的儿子，我当然知道了，耳朵根子比棉花还软，枕边风一吹，就忘了谁是娘了。我就要治治她，这事她要是不给她办服了，我这老脸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待了。你就这么跟她说，就说是我说的，不喝药，就别进这个门，老安家不缺她这棵葱。”

大成又颇为无奈地去找珊瑚商量，韩美琳的话一概没提，仍是劝珊瑚回家。珊瑚不忍心看大成两头为难的样子，有些心软，便又打电话跟刘雨芹商量，刘雨芹告诉珊瑚千万不能回去，如果这时候回去了，恐怕将来就要“受一辈子气”。珊瑚依旧拿不定主意，又跟母亲蒋雨秋商量，蒋雨秋虽说让珊瑚自己拿主意，但也委婉地暗示说：“如果你就这么容易让大成哄回去了，大成他妈更会觉得你好说话，更不把你放心里了。”珊瑚本来觉得这事没什么，只想让大成知道自己的感受，就算喝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在母亲和闺蜜的“劝导”下，也觉得应该用这事，让韩美琳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于是珊瑚也狠下心，告诉大成，如果韩美琳不作出承诺或是让步，她就不回去。

大成在韩美琳和珊瑚之间两头为难，两个家都不愿意去，常跟朋友在外面买醉，靠着酒精来麻醉自己，依靠酒精忘记暂时的烦恼，常喝得烂醉才回家，在韩美琳的唠叨声中，昏沉沉地睡去。